“你不可能救下所有人。”以平静语调叙述,仿佛在告诉他今天的晚餐是什么。

    他现在已经不叫了,他找回了自己的名字。不是任何一次任务中的代号和假护照上的名字,而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名字。

    他叫陈年,生于4年。44年正式编制入中央军团特工局,到如今已经十余年。期间他曾有过无数个假名字和代号,以至于到后来他几乎都快忘记自己的真名了。不过现在他总算是‘做回了自己’。

    他有些惊奇的发现,原来自己竟有这么多的爱好和丰富情感。例如对眼前这台机器,那种既敬畏又向往的情感与爱好竟是在特工局生涯里从未有过的。但除此之外他对这个‘解放’了他的男人也生出一股奇特的仰赖与崇敬来。

    “不可能?”席子鲲重复了一遍,指尖抚摸着那台机器的金属外壳“当初在我弟弟活下来之前,几乎所有人都对我说‘不可能’。”

    “如果你认为那叫‘活下来’的话。”陈年不再反驳他的话了,只尝试着将那台形似满月的机器打开,却被一直倚在角落里的男人阻止。

    “现在打开会扰乱它内部的缝隙生成。”他说道,并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约莫只有二十出头的模样。目光中却没有年轻人那股特有的蓬勃朝气,便连嗓音也是隽永沧桑听来一股子与年纪不符的老成意味。

    陈年闻言停下了要打开它的动作,便听它仍旧发出轻微嗡嗡运转声像是酝酿着一个秘密。

    席子鲲叹息了一声,旋即将新受到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西区互联网上各大新闻平台在今天下午被不明黑客入侵,纷纷不自主开始报道一次诡谲世间。实际上内容与一周前公园蝴蝶与鸟雀事件差不多,只是这一次的对象换成了鲸鱼。

    大批鲸鱼于昨夜时分搁浅在利亚海滩--那里是西区为数不多的自然保护区之一,曾在过几十年里被称为海豚的天堂。但现在有航拍飞机发现,那里的海滩上密密麻麻铺满了鲸鱼的尸体,灰鲸,短鳍鲸甚至抹香鲸全部搁浅在利亚海滩附近陆地上,甚至还有人发现了一条珍惜中华白海豚。

    这一消息原本被西区当局压制,以‘石油泄漏清理’为由封锁了那一带海域与靠近海域的自然保护区,短期内禁止开放。

    但难闻的鱼腥与腐臭味还是苏随季风飘进了那附近的小区里,起初他们并不以为意,直到各大新闻网纷纷报道此事才惊觉这腐臭味的来源。

    而今西区各个主城区已快乱成了一锅粥,各类环保人士纷纷涌上街头抗议环境污染。而其中最令人奇怪的是这一条。

    席子鲲截下智能腕表上一张监控图投上屏幕,赫然便见一个穿兜帽黑衣的男人举着抗议牌立在人群里。

    [禁止跳跃]

    那牌子上用蓝色马克笔写了这样一句话,混在他身旁一群环保标语中显得有些不明所以的突兀。但席子鲲相信西区当局能看得懂,他转身征求那年轻男人的意见,便见他抿唇盯着那截图里蒙去半边脸的男人瞧了一会儿说道“我没有见过他。”

    席子鲲点头让那张截图定格在那里,又投出数张不同角度截下来的那个男人的脸。但由于他始终将脸蒙着,看不清长相,只能依据露出口罩和墨镜的部分皮肤判断出他可能是个黑人。

    “这就是我的问题。”席子鲲道“这次的空间清查计划似乎不只有你们在做。”

    年轻男人点点头“不错,但这个男人不像能进入这个计划中的。”见席子鲲有些不解,男人耐心解释道“我们的城市自数百年前开始歧视黑人,期间有过一段平静期,往后却愈演愈烈。年的时候爆发过一场种族清洗,发起者是一群‘血统论’拥戴者。战争持续了九年之旧…”他停顿片刻,似乎在竭力回忆着,最后终于哀叹般长输一口气“最后黑色人种输了,除了大部分在战争中被杀死的男人以外,更多地则分配到了一个新开发区。”

    “又一个东区。”陈年皱眉总结道。

    “不。”年轻男人平静回应道“比现在的东区更恶劣。他们几乎就是腾出一个垃圾场给那些可怜的黑鬼用,没有水源,没有电能。附近就是整个超级大都市的排污系统,而感染者…”他停顿片刻,嘴角轻微向下垮着“感染者会被直接清理到他们的聚居区里,你们知道那后果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