翦月知道苏麻喇姑素来行事所为以息事宁人为重,知道如此便可顾全了怀袖的颜面,心中自是感激,余下琐事自去安排调度。

    苏麻喇姑地走出知画斋,慢慢寻思这一日的事儿并没什么特别的,且这些日子她冷眼瞧着怀袖这孩子虽然年龄小,却并非行事鲁莽焦躁的性子,怎么突然的就……

    想到这里,苏麻喇姑不自觉踏入后园,她想起前些日怀袖曾在藏经阁时曾说起过的那些话,苏麻喇姑突然有种直觉:这女子心中一定藏有心事,亦或是她的苦衷。莫非……苏麻喇姑心中思虑,脚下不自觉竟走至后园偏僻处,此处正是怀袖清晨时跟她提起的那几株茶树。

    苏麻喇姑见旁边置了一个晾晒的架子,上面放置了几个圆竹席子,因天色如墨,看不清上面所陈之物,苏麻喇姑走近几步,伸手捻起一些放在手心细细看,原来是新采摘的茶叶,已经炒青后晾晒于此。

    "真是个有心的丫头。"苏麻喇姑忍不住口中赞出声。

    苏麻喇姑走上前,伸手触摸茶叶,已经晒得半干,转念一想,心中不禁又泛起疑惑。

    苏麻喇姑转而心又生疑惑:既然晾晒了茶叶,为何晚上不收回去?夜露凝重这样放在外面一晚,白日晒干的岂不是全白费了功夫?

    怀袖的性格细腻精敏,不像是顾头不顾尾的。

    莫非,莫非她此时已不在宫中!想到此处,苏麻喇姑心下顿时大惊,四下里看看,周围并无他人,便悄悄地将竹席卷起,收了茶叶。

    刚转身正欲回她的画堂,忽然听见墙垣上一阵沙沙声,紧接着只听扑通一声响,一个什么东西落入了后园的墙角阴影中不见了。

    苏麻喇姑心中一阵狂跳,手紧紧握紧竹席,稳了稳心神沉声问道:"是谁在哪儿?",还没等听见动静,只听院门外一阵杂乱的踩踏声,渐渐探到墙外的火烛的光亮,红彤彤由远及近。

    "刚才就在这里,我看清楚的没错!"院墙外,脚步杂沓的声音停滞下来,传进来几个粗犷男子的声音。

    不多时,却闻听一个较斯文的声音传来,只听那声音说道:"大家都稍安勿躁,这里是慈宁宫的后园,当心惊了太皇太后的驾,咱们先在园外查找。"

    苏麻喇姑闻听此声,觉得耳熟却一时也想不起是谁,只悄悄将手中的竹席藏进茶树丛内,悄悄听了听墙角处,全无一点动静。

    此时听见外面又有人吵嚷起来:"大人,这里发现脚印了。"

    墙外的火把又集中到了这一处:"大人脚印到这里就不见了,肯定进院子里去了!"一个男人粗糙的声音笃定道。

    外面片刻的安静,大概是那语气斯文的男子正思索勘察,苏麻喇姑稳了稳心神,突然开口沉声问道:"墙外是何人?深夜竟敢在此喧哗造次!"

    墙外即可回复:"我等御前御林军侍卫,我是御前一品带刀侍卫纳兰容若,刚见一黑影儿窜入此地,恐是贼人夜侵宫闱,便带人追至此处,却不想惊动了苏麻姑姑,还望姑姑见谅。"

    苏麻喇姑闻听是纳兰容若,心中稍安下些说道:"既是容大人,进园子来说话吧。"

    苏麻喇姑话音刚落,听墙外的脚步由方才的杂沓转而窸窣,火把顺着墙垣转了个弯儿从月门进入,有侍卫举着火把照路,为首进来的正是明珠之子纳兰容若。

    容若一进园中,抬目见是苏麻喇姑赶忙近前行礼:"容若不知姑姑在此,惊扰姑姑了。"

    苏麻喇姑浅浅笑道:"大人深夜还为城中安危操劳,也是辛苦,但不知你们找什么人?"

    "刚才见一黑影儿,脚步极快,往这边疾奔而来,我等穷追至此,那黑影突然不见了踪迹,故疑惑恐怕是进入这园子里了,但这里毕竟是太皇太后的寝宫后院,我等却不敢造次贸然闯入。"容若据实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