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曾以为那天结束的是地狱,而多年以后才明白,原来,那里才是真正的天堂。——陆胜男

    炎热的夏季和知了都悉数被时光埋葬,十月的时候,陆胜男和向暖终于拿到了市级二级运动员的证书。而江景白,当选了市级三好学生,并在十月底,拿到了化学竞赛一等奖。

    某个周一的清晨,学校举行颁奖大会,江景白上台领奖的时候,看着他向前走去的背影,陆胜男隐在人群里,热烈地鼓掌。

    江景白,看着向台上走去,我觉得已经在奔向的未来,而我,还留在一中炎热的夏季,和榕树一起,等着下一个春天。

    日子沉闷而压抑,向暖时常和她抱怨,中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朝代那么多皇帝,年代表要将人折磨疯了,转身却又开始默默地和年代做着抗争。

    又或者如那天,化学课上,宋煜然指着那个化学方程式:H2S+CuSO4=CuS↓+H2SO4,冲着化学老师暴躁地吼:弱酸怎么能制强酸,个农民!

    每个人都在心底绷着那根弦,恨不得一天四十八个小时,又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早早结束,矛盾而煎熬。

    这样寂寞而无望的高三生活一直持续着,陆胜男依旧被大部分的同学排斥孤立,宋煜然依旧每天都会给她带一盒牛奶,强制她喝下,向暖依然会在下课的时候来找她去食堂……

    十二月的时候,大部分的艺术特长生都过了艺考,小部分的艺考生直接保送了。

    听说清华向江景白抛出了橄榄枝,宋煜然却说江景白没有接受,还在犹豫。

    陆胜男看着窗外依旧葱郁的榕树,还有榕树下安静绽放的山茶花,滋味莫名。

    我们总以为毕业遥遥无期,转眼就各奔东西。

    歌词总是那样深刻地描绘人心。

    四月的时候大部分都只剩下自习和不断的试卷评讲,高考报名的时候老师一再强调名字要和户口簿上的一模一样,宋煜然拿着水杯,指着陆胜男报名表上曾用名那一栏笑得几乎肚子疼。

    曾用名:陆招弟。

    “哎呀,爸妈是有多想要一个儿子……”宋煜然说着说着,笑声忽然沉寂下去。

    “对不起。”他又说。

    陆胜男摇摇头,咬着笔头,看着窗外扑扇着翅膀腾空而起的鸽子有些出神。

    四月最后一次月考,陆胜男的作文拿了零分。她写了自己一直以来想写的话,或许是因为高考一日日临近,或许是因为太压抑紧张……

    偏离了主旨,毫无顾忌地写着自我。

    陆胜男并不后悔。

    《一个杀人犯女儿的自白》,陆胜男记得,那是高中三年来她做过的,最为勇敢的事。

    王老师竟然罕见的没有找她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