莳闇的离去,不给理由、不讲去哪里、不说何时回归,更不当面告别。

    到今天为止,正好五个月。

    如曦逐渐养成习惯,每天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塔顶,把他的卧室和客厅的灯打开。睡前,她又穿着睡衣溜达到塔顶,给他熄灯。这样,便让人以为莳闇一直都在。

    她偶尔在落地窗前站一站,清唱着歌曲,望着偌大的北方校园,还有无数星星点点的灯光。

    如曦的嗓音极美,可高可低,时而清甜婉转,时而高亢有力。可她每每听到自己的歌声回荡在空房间中,入耳的却是被放大的颤音。跌跌宕宕、此起彼伏,就像有什么在挣扎、在痛苦、在一点点消寂。让她四肢生寒,心口发紧,喉头不知不觉就哽咽起来。

    她不得不抱紧双臂,逃离这个地方。回到自己的房间,逮着什么就忙什么,让心头的一片悲戚自行消退。

    这人心啊,就是这么奇怪。

    莳闇在的时候,她恨不能躲着他,避免所有不必要的接触。

    但他一走,如曦又着了魔似的盼他回来,希望他突然出现在门口,话中带刺地说她一顿,尤其是在她经常觉得自己浑浑噩噩的这段时间。

    甚至有几次,她帮莳闇熄了灯之后,鬼使神差地从茶几下摸出两瓶红酒,然后往沙发上一靠,自斟自饮起来。直到凌晨,酒瓶空了,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几小时后闹钟响了,她顶着黑眼圈,照常去学生会工作。

    眼前一花,数据又敲错了,也忘记改。精神恍惚,无法集中注意力自修课程,只能暂时打个瞌睡。脚下发飘,不凑巧地在同一块滑溜的大理石砖上又摔了跤……

    每每此时,如曦对组织部的委员们不好意思地笑笑,嗔怪自己办事走路不走心。但她的胃里仍留着酒精的灼烧感,依旧上头。

    朗星觉察出如曦的不对劲,于是问:“姐,我咋感觉你总是蔫蔫的?是不是睡不好?”

    如曦摇头:“没事,就是房间比较大,有时能听到莫名其妙的声音,我睡得浅,难免一惊一乍。”

    朗星的小眉毛一挑,压低声音:“是不是莳闇大半夜偷偷摸摸地干什么?”

    如曦尴尬地笑了笑,赶忙摆手:“和他没关系啦。可能是夏天,小动物出没频繁,有什么钻到塔里了,半夜找吃的。”

    朗星一听就来了兴趣,拽着如曦的胳膊晃来晃去。

    “小动物?我帮你找啊!姐,你带我去你那里住两天好不好?好不好嘛……”

    如曦无奈地摇摇头:“我如果私自请你进塔,莳闇知道了会不开心的,万一把你丢出去怎么办?”

    她的语气很是真诚,说得连自己都信了。

    弟弟噘了噘嘴,嘴里嘟嘟囔囔:“这学院第一真是麻烦,事儿那么多,还无处不在似的……”

    如曦配合着苦笑,可心中的酸涩早已泛滥得难以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