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城的地固然没有真的被挖三尺,但却真真的被翻了个底朝天,吴三桂手下部将秦玉忠率五百士兵配合锦衣卫城搜捕,沈江虎率众巡防各城门城墙以防刺客越城而出。

    便是这样大张旗鼓,那刺客竟似在这小小的宁远城内凭空消失,即便他身上中了吴中一刀,即便外边积雪有迹可循还是找不到他,别说血迹,便是连足迹都寻不见,难不成还特么的踏雪无痕,吴中实是难以想象竟有这般诡异的人,莫非真的是鬼不成,想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但窗台上那血迹斑斑说明刺客的确中了刀,而鬼是不会留血的。

    搜捕无果常宇并不意外,宫字营是他一手调教,锦衣卫既擅暗杀也精反恐,然则这刺客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突破这两道防线摸到房内,这份神鬼难测的能力,岂是随随便便能捉到的,城中此时那么多难民隐于其中如大海寻针,且其擅长隐术搞不好就躲在谁家房梁上呢,想到这里常宇还潜意识的抬头看了一下房梁,当然空无一人。

    躺在床上眯着眼,渐渐睡意来袭,不知不觉进入梦乡,外间吴中抱刀而立,脸色凝重,那刺客之能神鬼难测,小太监的内力更是神乎其神,本来自以为为豪的武技此时却显得那么的不足为奇。

    天晓,风止雪停,宫字营出城操练,民夫出城构建工事,不多时宁远军再次大军出城直奔西山点将台下,距离宫字营百米之外开始演练阵法,不惧严寒,不畏积雪。

    常宇起床洗漱,昨晚中了数刀,伤口却不是太深,一夜之间虽未能痊愈但也止血消痛不影响行走。

    推开房门,见院中积雪深达小腿,四下皆是白茫茫一片,脸上不由露出喜色,这场风雪虽然给援兵行军,粮草运输带来不便,但利大于弊,清军行军必然受阻!

    饭菜清淡,小太监细嚼慢咽,萧然匆匆来报,钟楼顶层夹板处发现血迹,怀疑是刺客所留。

    钟楼在宁远小城正中,也是城中最高建筑,内有看楼人,那刺客能在防卫森严的巡抚府刺杀小太监,溜进钟楼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此时城门早已大开,那刺客必然早已随民夫出城,甚至有可能此时在城外满头大汗掘沟的某个难民就是刺客真身也不得而知。

    饭后常宇登城巡视,远眺天际,山林田野皆是白茫茫一片,城北城东民夫在奋力挖沟,又有一拨人从护城河破冰取水浇筑城墙,城西西山脚下数万大军在演练阵法,呼喝声隐隐传来,金戈铁马,闻者心潮澎湃。

    半个时辰后,宫字营操练完毕回城入营休整,范家千说吴三桂在西山脚下亲自练军,但中途几次靠近宫字营观摩。

    常宇轻笑不语,宫字营的日常训练实则就是弓马骑射,长跑,军体拳加练刀,别无花样,甚至没有阵法演练,是训练体能和技能的基本功,想看就看喽。

    城南有几匹快马来驶来,山海关出大事了!

    山海关总兵高第拥兵自重,起兵造反,适值唐通人马过关,高第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唐通不敌溃败逃亡关外。

    小太监面色凝重,追问溃逃而来的唐通多少人马,再三确认后,得知万余,便挥退报信人,转头露出笑意,万余,看来高第的三千骑兵是和唐通一起来了。

    吴三桂闻讯而来,两人房中密议。

    好戏开锣,高第领衔第一场戏,动静搞的很大,影响力极广,方圆数十里外皆知他和唐通在关口一战。

    像钓鱼一样,窝子已打好了,只等京城那边再抛出诱饵放出消息,然后坐等多尔衮上钩,眼下当急的还是备战!

    唐通的人马已近绥中,最晚明日天黑之前便可抵达宁远,万余军马,宁远城将瞬间拥堵不堪。

    两人密议半天,最终决定宫字营先入山隐身,空出军营让唐通的军马入驻,至于后来人马如何安排,再行计议。

    吴三桂心血来潮,说观摩宫字营训练,见其弓马娴熟便有了比试之心,提议午后组织一场军演,双方各出三百人一较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