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这个年纪的经历没太多记忆,但他们村一直没拆迁,格局变动有,但她家的老房子在哪里她还是知道的。

    邻居能来帮忙,就不可能放心他们爷孙三人就这么回去,只是这个时候再去抱霍锦年,小盆友已经不愿意再相信旁人了,所以尽管有人去拉他另一只手,他还是挣扎着甩开了。

    霍锦西倒也没怎么在意,只是看了眼想去牵弟弟手的女人。

    这人也不是之前骂孩子的那位,而是个模样秀丽的陌生女人。因为被拒绝,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脚步一停就落在了爷孙三人后面,然后被说脏话的那位大妈刺了两句。

    霍锦西的关注不在她们,也没细听,只模糊听到一句“对云林家的儿子倒是真上心,热脸贴冷屁股……”。她回头看了一眼女人,并没有找到村中有关这人的记忆,不由暗自记下。

    第二个十分钟是回家后。

    年轻了二十多岁的妈妈带来的视觉冲击,让她刚刚还想和人对骂的怒意消失殆尽,可她来不及恍惚,下一刻,被当着弟弟面按着脱衣的屈辱感又把她臊得灵魂归壳。

    看着眼巴巴站在一边,重新捏着一块芝麻糖的霍锦年小弟弟,霍锦西黑着脸撒泼不肯脱衣服,一定要自己洗澡。

    这个年代家家户户都穷,卫浴热水器是没有的。想洗澡就要挂一个塑料帐子,帐子只有一侧开口,澡盆子放里面,一壶开水倒进盆,热气蒸腾之后,帐子里不冷了,再兑点温水,把开口的地方捂严实了后才能洗澡。

    而且怕水冷得快,边上还要备一壶滚开水。

    尽管霍锦西再三表示自己可以,当妈的也不可能同意她独自洗澡——谁敢放着一个六岁的孩子自己去倒开水。

    骆诗琴只能暴力镇压,威胁恐吓。

    是不是在做梦,是不是真的重生?这些问题在亲妈的连续操作下瞬间蒸发,除了捂紧自己的衣服,霍锦西已经想不起来之前在纠结什么了。

    这么一番拉锯失败后,她已经被剥的就剩下一套内衣裤了,她拉着正要脱自己上衣的手,做最后的挣扎:“要么我自己洗,要么霍锦年出去。”

    话音刚落,脑袋上就落了一巴掌,轻飘飘的,不疼,但是臊脸:“连名带姓的干什么,他不是你弟弟吗?你才几岁年年才几岁?!要什么紧,快脱!冻死你算了!”

    霍锦西:“……”

    六岁怎么了,六岁没有人权吗?六岁都上幼儿园了!安全教育不管六岁孩子了吗?

    最后,骆诗琴还是把霍锦年丢给了已经穿好衣服的霍正方,将霍锦西快速地揉搓了一遍。

    你妈妈还是你妈妈,年轻也只让她变得更暴躁。

    霍锦西:生无可恋JPG。

    墙上的万年历显示是九六年的四月十二号,清明刚过,春寒却未退。

    相处三十年,她亲妈什么脾气她早就知道。是换做是自己,亲闺女因为调皮掉进水里,她估计也是要磋磨她一下让她涨涨记性的。

    嗯……现在顶着屈辱感,她却觉得这种教育方式不太好,以后等她有了孩子……算了,扯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