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美智子火速上车,直奔金河。眼看快到了现场,滚滚浓烟染黑了半边天空。我往外一看,有家便利店,让美智子停车下去买三块糖。

    她虽然困惑仍旧照办,把糖块递给我时像看傻子一样瞪着我。

    到了地方,我下车去,淡定地看着面前的一切。至少有六百平米的大洋房,炸成了一滩废墟。冒着浓烈的黑烟,应该是刚刚才把火扑灭。

    到处都是烧焦和恐惧的味道。

    总探长在一旁搜救,我站得很远,看着这一片案发现场。暗黑色的天空,被点燃的别墅,周围一圈警戒线和熙攘的人群,总觉得很空旷。

    一定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我没有发现。

    我围着废墟走了半圈,看到一个穿着花裙子的小女孩站在那里。浑身脏兮兮的,一旁的护士小姐姐想带着她离开,她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动一步。

    孩子的耳朵上带着助听器,总是说两句话就抬手揉眼睛,小胳膊和膝盖上有轻微的擦伤,目不转睛地盯着离她不到十米的躺在地上的女人。

    我微微走近了些,并没有让她发现我在看她。那个女人还有心跳和呼吸,医生正在奋力抢救。

    心肺复苏很消耗体力。医生一下都不敢停。一旁的机器上拐出让人窒息的曲线,很不规则。

    这个女人仍然在和死亡赛跑,命悬一线。

    小女孩背对着我,我看到她的两条很直的腿,很不自然的摆成一个内八字杵着。

    这是很典型的防御动作。

    我走上前,蹲下身,让她注意到我,但并不和她离很近。她很警惕,眼睛里吐露着淡淡的恐惧。

    我没有说话,拿出一颗糖果,她看了看我手里的糖,又看看我,没有任何反应。

    拿出第二颗的时候,也没有。

    当我拿出第三颗糖,将三颗糖在手心里摆开,对着她的时候,她有些犹豫地伸出手,果断地拿走,装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然后伸出手,示意我牵着她。

    一旁的护士悄悄给我竖起了大拇指。这孩子一直不接受包扎,也不肯走,把她急出了一身的汗。

    我和总探长打了招呼,他们会继续进行现场勘探。他每次都会让我把我认为最重要的证物带回会馆,我看着手里那双攥地紧紧的小手,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已经完成任务了。

    女孩一路朝车前面看着,并不像其他的孩子那样东张西望。隔一段时间就会揉眼睛,我说想带她去医院看看,她只是摇头,然后就是无休止的安静。

    她不过十岁而已。

    那个躺在地上的女人,是她的母亲。

    别墅炸毁,根据现场的搜救情况,有个人被埋在里面了,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