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听姐姐的。”沈昭玉道。

    看到有人这么顺从她,沈昭宁很快就发号起了命令:“每日卯时三刻来这里等我。”

    “好。”

    “不许迟到早退。”

    “好。”

    “不许顶嘴。”

    “好。”

    沈昭宁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放缓了语气,姿态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傲,“这规矩本来是要从小就开始教习的,只可惜你在那山野乡村混得一身劣性,要你学成个样子来怕是难得很,不过我既然应了我娘就不会食言,你可千万不要丢我的人。”

    她停顿片刻,斜眼看沈昭玉低着头不为所动,又接着道:“到时候大哥哥的婚宴闹出笑话,那你就自己跟爹爹请罚,可别赖上我。”

    沈昭玉其实很能理解沈昭宁的所作所为。因为贺氏对她极其娇惯,从小就是个不受管束的,活得倒也自在,只可惜沈昌寿跟贺氏这对夫妇一直都是面和心不和,他在人前对贺氏有多客气,在人后就对贺氏有多冷漠,本以为一双儿女能拴住他的心,谁知道生了个儿子比他爹还古板,生了个女儿比她还跋扈,沈昌寿心里郁闷,贺氏更是里外不得好脸色。正因为这样,沈昭宁也受了沈昌寿的不少冷脸,好不容易来了个言听计从的小跟班,自然要耍够威风。

    “得母亲体恤,姐姐垂怜,我才疏学浅,要是能学得姐姐一二分的雍容华资,便也够用了。”

    “嘴倒是挺伶俐。”沈昭宁很是受用,砸了咂嘴,觉得有点口干舌燥,身边的萍儿顺势将茶递了过去,她手捻着小巧精致的茶盖,突然问道:“会绣花吗?”

    绣当然是会绣,可是学规矩和绣花有什么关系,沈昭玉谨慎道:“会一些简单的绣样。”

    沈昭宁着人拿了针线过来,摆在她面前,“绣个我瞧瞧。”

    红色的绸子上画着一对鸳鸯戏水,杨柳绕提,春风拂畔,看着不像女儿家自己用的东西,沈昭玉转念一想,该不会是绣给沈言柏作新婚礼物的?针线活考验耐性,这副鸳鸯戏水线条繁琐,用色多样,一坐就要绣上一天。依沈昭宁的个性,怕是她自己犯懒,正愁没人替她罢。

    沈昭玉不好多问,只能硬着头皮开始绣。

    才绣了一只鸳鸯,沈昭宁就等得不耐烦了,她一把夺过绷子,忽得一声惊讶道:“你这绣工都能和千月斋的绣娘比上一比了,妹妹真是谦虚。”

    明着夸赞,话里到有不少的酸意。

    沈昭玉自谦道:“小的时候家里会做些针线活补贴家用,用的都是棉麻料子和粗线,下针的时候稍有吃力,绣出来的样子也不好看。姐姐的料子轻如蝉翼,色泽鲜亮,鸳鸯才能这般生动。”

    沈昭宁如释重负,展颜道:“这便最好。你把这些料子都拿去,今晚你把它绣好,明天来的时候记得给我。”

    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光是一只鸳鸯就花了她两个时辰,绣好今晚都不用睡了,还要早起过来找她,沈昭玉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爬的起来床。

    看她面有难色,沈昭宁的脸立马拉了下来,“让你绣个荷包都推三阻四的,我看也不用教你规矩,省得白白受气!”

    沈昭玉灵光一闪,掐着沈言柏大婚的日子,道:“鸳鸯成对,好事成双,要是拿来送人,当然是成双成对的才好,姐姐宽我三天,我绣一对给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