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一枚石子在她脚边滚落,吃痛的芸心环视四周,竟见不远处有个少年正扬着小脑袋,讥诮一笑。

    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立马敛去笑意,将手中的弹弓背在身后,故作紧张的惊呼着朝她走来,

    “哎呀---本少爷预备打鸟呢!一不小心打到了人,真是不好意思。”

    这位便是府中的小少爷丰绅殷德,六七岁的小屁孩,居然会耍心机?芸心最讨厌熊孩子,奈何这是丰绅殷德的家,她才来几日,虽说也是和珅的女儿,但终究是私生女,她始终没办法把自己当作府中人,只当自己是来做客,客人总不能训斥主人家的孩子吧?

    彼时已有丫鬟来扶她,芸心借力勉强起身,膝盖和脚踝处疼痛难忍,站都站不稳,强压下心火,芸心哼笑道:

    “鸟儿在树上,你居然能打到我腿上,看来你的技艺不过如此,有待加强。”

    不甘被嘲讽,丰绅殷德明眸圆睁,挺起小胸膛,急着自辩,“一次失手而已,其实我射猎很厉害的。”

    心知小少爷故意为之,管事不敢训斥他,只冷着脸白了身后的嬷嬷一眼,“你们是怎么伺候少爷的,这位可是府中的大姑娘,是咱们老爷的亲闺女,亦是少爷的姐姐,姑娘受了伤,你们吃罪得起吗?”

    嬷嬷们面面相觑,终究有所顾忌,遂福身向芸心请罪,丰绅殷德嗤之以鼻,“她才不是我姐姐,我只有一个姐姐叫宝言,这个芸心是野种!”

    原本芸心不想与熊孩子计较,可他最后一句着实难听,却不知是他自个儿想的还是旁人教的。

    她这尴尬的身份惹来闲话乃是人之常情,背地里议论也就罢了,她管不住悠悠众口,但似丰绅殷德这般戳着她的脊梁骨骂的,她若不反击,只怕旁人都当她是软柿子!

    思量间,芸心不顾疼痛,挺直脊背怒视于丰绅殷德,正色道:“阿玛已经带我拜祭过先祖,认祖归宗,他都承认了,你凭何质疑?你若敢当着你阿玛的面儿骂我,我便敬你是条汉子!”

    丰绅殷德眸光微闪,答非所问,“怎的?你还想跟我阿玛告状?”

    这小屁孩还会套人话呢!芸心冷嗤道:“既然敢骂,还怕旁人告状?胆小鬼!”

    努了努嘴,丰绅殷德仰着小脑袋逞强道:“我才不是胆小鬼,你尽管去嚼舌根儿,便是到了阿玛那儿,我也不怕你!”

    然而芸心并未理会他,只觑了他一眼,便转过身去,一瘸一拐的回了屋。管事不敢怠慢,即刻命人去请大夫来诊治,没多会子,冯霁雯便亲自过来看望她,代替孩子给她赔不是。

    念在冯霁雯对她关怀备至的份儿上,芸心并未追究丰绅殷德的责任,但管事认为此事非同小可,姑娘受伤,老爷肯定会知情,还是得如实上报给老爷,以免挨训。

    昨儿得知此事时已然入夜,和珅不便过来,只派人送了些补品,今日一忙完公事他便匆匆赶回家中,亲自过来看望女儿,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吭声,若非管事上报,为父还不晓得那臭小子居然如此胆大妄为。”

    芸心轻描淡写,一笑而过,“怪他技艺不精,多练练便不会再打伤人。”

    她倒是会说话,但和珅认为儿子分明就是故意为之,“你是他的姐姐,有资格教训他,不必对他客气,否则他蹬鼻子上脸,更加难以管束。我已将其禁足,算是为你出了口恶气。”

    尽管熊孩子欠揍,但芸心还是觉得此法欠妥,“他本就对我有意见,若因我而禁足,只会令他更加讨厌我,这孩子性子倔,不会轻易屈服,所以女儿认为还是免罚吧!日久见人心,我想以后我们可以和睦相处。”

    芸心一席话,令和珅刮目相看,原本他还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