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着新年的钟声越来越近了。大年三十的天空,每每都是昏暗的,也不知太阳公公怎么了,一到岁末,就会犯困,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之后初愈那般颓废,阴沉,整个天空的脸色都是昏黄无色,连着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子叹气的味道。

    小莱自顾自地坐在车里发呆。她对着这样的天色,没有一点欢喜,更没有一点回家的憧憬。小时候,过年的光景早已不在。她的思绪一下子飞向了幼年时期。

    记得,那时候,家家户户都要自制过年用的家伙什,什么红枣花糕,豆沙包呀,像那些插蜡烛的烛台,都要自己亲手刨制。

    离着小莱家居住的村子周围,都是大片的淤土地。一到冬天,寒霜冰冻,淤土被冻成冰渣,刨开来,一层层裹着霜,用手揉一揉,特别黏,非常适合做各种各样的陶器,还有模具器皿。

    每年冬天,寒假里,小莱都会和小伙伴们跑到土坑里挖些淤土,做上各种各样好玩的玩具。她们会用淤土打成长方体形状的烛台,做好之后,再在上面打个孔,然后拿回家晾干,等到了过年的时候就可以放上蜡烛,成对地摆放在神像面前。

    现在的人们,越来越喜欢现成的东西,能不动手的就尽量交给别人来做,能省的地方,坚决不自己动手。过年的氛围越来越少了,没有了以往的祥和的节日欢闹,现在仅剩下了一个象征的纪念性节日。

    除夕夜,大家都会围坐在电视机前,等着春节联欢晚会的开播。而现在,有了网络的顺畅,反而少了好多节日的情调,大家不再像往年那样积极主动了,现在人手一部手机,点都懒得点进去看直播了。

    现在的春节长假,变化最大的就是人们的心态和应对方式。以前,甭管有钱没钱,大家都会置办齐全的年货,留着给来往的亲戚。而现在,人们不再过传统的日子,而是把它当做一种借节日催礼金的形式,以前的年关都没什么讲究,现在的年关,手里没存点钱,真不敢出门。

    看着年货市场里摆满的果肉蔬,人们那种只关心价格的态度,明显收紧自己的钱袋子,虽然比过去的消费行为理智了许多,但也少了好多人情味。

    父亲在路上接到了小莱,原路返回家中。两个人讨论着家里置办的年货,还贴的对联都贴好了,还买的蔬菜,零食还有肉类,也都放冰箱冷藏了。过年的饺子也已经包好了,就等着下锅煮熟了。

    春节里,即使足不出户,也一定少不了瓜子糖果。初一早上,娃娃们都会准备个织着大大口袋的花衣裳,挨家挨户拜年,主人们都会给每个人塞满一大口袋瓜子糖果。

    小时候的人,现在都成家立业了,不好意思再去赶早拜年了,当下最流行的就是躺在被窝里抢红包,人们不会为了买初一的糖葫芦走街窜巷。

    现在,村村通马路,家家户户都连上了网络,有谁会再跑到十里八村地大街上看露天电影呢?门前屋后,都排满了汽车卡车,任谁也不会再骑辆自行车,用一天的时间跑到城里逛商场。

    小莱回到屋里,放下背包,跟母亲打了个招呼就回自己房间了。到了吃饭的时间,小莱没吃几口就睡觉了,这些天,她实在是太累了。

    小莱本来也不是个勤快的人,现在大了,也不会去做些家务事,父母有时候会因为这些事情,总是对她不满。

    其实,她自己很清楚这些,但是一回到那个环境里,她就像是个客人一样,坐在那里,或者躺在那里,更或者就是摆弄她那些存钱罐。那是她存了十几年的钢镚,那时,她还专门拿着新币到对面的小卖铺兑换了这么一堆古玩意儿。

    天还没亮,外面的鞭炮声“咚咚地”响个不停,想睡个大头觉都睡不安稳,炮声能把玻璃窗震得“哐当哐当”作响,屋里的人都会迅速跑到院里,点亮蜡烛,开始新的一年。

    这在古代,叫“起五更”。源自一个古老的传说,人们为了驱赶年兽,开始以放鞭炮的形式,制造动静,使得那些年兽不敢靠近。

    这样的习俗,一直都在沿袭,至现代。这样的方式越来越不太适应当下的环境,好多家里有小孩的父母,都不太喜欢鞭炮声,他们认为声响会吓坏孩子们。好多人都会选择集中燃放,减少燃放时间和范围。

    小莱本来还想再睡会儿,结果却没如愿。她被父母叫醒,拉着四处窜门拜年。走到一半儿,小莱买了几根糖葫芦,就回家了。

    有好些年都不怎么出门了,现在的她,更懒得去了。本来,她想休息一周就回去赶稿子,没想到,还没挨过三天,母亲就开始跟她“翻脸”了,懒得跟她待在一起,一气之下,小莱背起包就出门了。

    走在路上,小莱打了个车就回市里了。现在是过年,路上也没啥人。小莱买了点吃的,锁好门,开始了她的“本宅生活”。

    虽然她一个人习惯了,但还是希望能遇到一个让自己动心的异性,开启新的生活。“希望新的一年,能遇到自己的白马王子!”她在自己的日记本里,对着空荡荡的屋子,许下了自己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