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祁g0ng,捶拱殿。

    御案上的青白釉三足鼎飘烟迤逦,透着GU艾草独有的清韵。

    徽帝因为身T的原因,g0ng室中从不焚香。若是要点,那也是在面见群臣的时候,为了驱散这满室的药味涩苦。

    “关于春猎……”徽帝搁下手中奏折,面sE沉静地看向殿内众人,“诸位可有什么看法?”

    众人闻言缄默。

    站在身后的秦澍偷偷上前,拉了拉顾荇之的袖子。顾荇之垂眸cH0U回自己的手,神情寡淡。

    陈相薨逝,让朝中局势变得愈发微妙起来。

    原本主和派与主战派两相制约,明面上看,主战派是少了一座大山依靠。可君心难测,徽帝虽然身T羸弱,君威亦不容僭越。故而当下众臣之计自然是静观其变。

    “咳咳……”礼部尚书见状,若无其事地扯了扯礼部侍郎的袖子。

    春猎一事是由礼部提议的。如今无人附应,某种程度上说,就是打了礼部的脸。

    礼部侍郎心中一凛,只得出列道:“臣以为此事甚好。北凉人善猎,如此一可投其所好,尽地主之谊。二亦可借此展示兵强马壮,彰我国威。”

    列队的右侧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嗤笑,枢密使带着一贯睥睨的态度,开口道:“没上过战场到底是没什么见识,妄图靠着一场春猎彰显国威,如此天真的想法怕是只有金陵街头的三岁稚童才会有。”

    “枢密使这说的是什么话?”兵部尚书从人群中出列,反讥到:“当初若不是你们在北凉人面前丢盔弃甲、兵败如山,何至于朝廷要与其和谈,以每年纳贡才能换来片刻的休养生息。”

    枢密使冷笑,“我倒是想与那些北凉蛮夷赤身r0U搏,一雪前耻,可你们也不给我机会呀!每年户部拨下来的军饷钱粮一份得分成三份花,戍边将士每年冬天连吃饱穿暖都成问题,打仗?拿什么打?”

    “你……”

    嘈嘈切切,唾沫横飞。

    方才还冷清着的捶拱殿,此时喧闹起来,众大臣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嘤嘤嗡嗡像飞出一群苍蝇。

    秦澍倒也是见惯了朝堂上这帮老家伙的唇枪舌剑,知道当下他们怎么辩,不重要。重要的是御案后的那个人,怎么想。

    可一抬头却只看见轻烟之后,徽帝那张无甚血sE的脸,不悲不喜、不怒不愠。

    一片哄闹的氛围中,不知是谁倏地扯着嗓子吼了一句,“你们拿得出银子全国各地调运马匹供北凉人玩乐,却拿不出银子让前线将士吃饱穿暖。无怪乎白马坡一役北伐军全军覆没,十万忠魂埋骨他乡!”

    一语毕,满殿皆惊。

    这番充满愤怒的话仿若惊雷,轰隆隆滚过,留下一地零落残迹。

    午后的时分,太yAn透过窗户照进来,将御案一侧的屏风一角投到徽帝脸上,隐了他一半的容颜,朝臣们的相互指责,他似乎全然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