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阿桑而言,那些岁月已经太过遥远!遥远得他都已经记不清了!耳边似乎只有少女的声音,清音寥寥,她说:认输吧!力量并不代表一切,你需要一个离开罪奴营的机会,而我就是你唯一的机会!

    她释放出来的那一丝温暖,终于还是被他如同救赎般的牢牢抓住了!于是他离开了那个鬼地方,只是……离开又如何?他是个奴隶,还是最低等的昆仑奴,这还是他们不知道自己是氐戎人,若是将来……

    他有何颜面奉她为主,更无可能追随她左右!旁人眼中,秦家嫡女明**人,风采夺目,而他却能看到她眼神中的温润柔和,仿佛是久经岁月后沉淀下来的怡然神情。

    “在想什么呢?伤得那么重还不好好休息!?”清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果然只见一身男儿扮相的秦大小姐出现在马房之中,依旧是一副手握马鞭,骄纵不可一世的态度,但阿桑却知道,这位贵人虽然性格坚毅,内心却最是柔软。

    手握马鞭随意指了一匹骏马,让贴身侍卫拉出去候着,凡笙走到行动尚且困难的阿桑身边,叮嘱道:“好好养伤,或许你的机会来了!”

    她若有所指的说道,然后很快就负手离去。徒留下阿桑一脸怅然若失,她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

    墨生抬眼看向骏马上打马扬鞭的女子,在冬日暖阳下,她明艳的脸孔仿佛释放着淡淡的柔光。

    或许是官漕大人在背后运作的结果,自己这一队人马仿佛被军营和奴隶营双双遗忘了一般,他每日只需随伺在秦大小姐身侧便是最大的任务。

    近日来的相处,他发现这位大小姐虽是女儿之身,却大气洒脱,从容稳重,更不会像某些贵族子弟,当面娇柔温厚,背后阴私狠毒,倒是更有几分男儿气概……

    只是这些都不是他一个奴隶该留意观察的,只是不知不觉,自己的目光就会忍不住想要追着她,只要看到她,总会有一种莫名心安的感觉。

    墨生跟随在护卫队中,偷看着英姿飒爽的大小姐,却是不知侍卫首领也在偷偷打量他。

    自上次经历长街刺杀一事,侍卫首领就动了增加守卫力量的心思,原本是属意骁勇善战的昆仑奴阿桑,只不过他此番受了重伤,也不知是否会留下后遗症,只能就此作罢!倒是这个奴隶墨生,大小姐对他似乎颇为看中,此子武艺高强,能力不俗,自己先留意观察一下对方品行,若是个得用的,倒是可以举荐给大小姐!

    凡笙策马在前,倒是不知身后诸人心思各异,只想着此去军营如何说服华老将军一事。

    老将军见她这副装扮倒是着实一愣,旋又想起她与‘世子’乃双生之子,容貌相似实属正常。他伸指在桌案上点了点,示意凡笙随坐身侧,显然是有私密事情分享。营帐内众人纷纷有颜色的退了出来,只剩下一老一少,悄咪咪的策划阴谋。

    “世伯,不负所望,对方果然上钩!幸亏我们控制及时,没有让任何一个嫌疑人溜出视线,而外面谢旭则以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在收到您这边伪造的信件后果然耐不住寂寞,蠢蠢欲动起来,恐怕最迟今明两日就会对府邸发动袭击,而这一切自然会装作是氐戎人报复所为!”

    “好一个谢旭,好一个晋阳伯!如此我们埋伏在伯爵府的兵甲便能将其一网成擒,到时候直接宣告将一干人等押解进京,我看那晋阳伯是否还能按捺得住!?”

    华林猛地一拍大腿。“有了这个把柄,就不愁晋阳伯府不派兵增援!”

    “正是如此!”凡笙沉吟片刻:“世伯,方才说到派兵增援一事,侄女还有一事相求!”

    “哦?”华林一捋络腮胡子,不以为然的挥手道:“世侄女还有何事为难?一并说来,老夫定当为你排忧解难!”

    “当真可以?”凡笙露出紧张兮兮的表情,女儿家的姿态流露无疑。

    华林哈哈大笑,拍拍胸脯应承下来道:“千真万确!但说无妨——”

    凡笙用手指在茶杯中沾了点水,在桌上画出金鹰岭和西城的位置分布,然后沉着冷静的分析了现在的局势,以目前的战况来看,前线定然是人困马乏,粮草奇缺,若是不能及时增援,恐怕难解西城危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