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微言此行顺畅,没有遇到一丁点麻烦,半个月后平安抵达了远离皇城的一个小县城,临潮县。

    皇后安排妥当,陆微言到了那里竟有接应的人,是城中的商贾李氏。李氏一个月前去外地谈生意了,所以是他的夫人王素绣来将陆微言接回去的。

    临潮县靠运河,李氏从事船舶贸易,常年在外。而王素绣在本地也有生意,做的是染织生意。

    陆微言来到临潮县后改名宋桥,在王素绣的店里做了一名账房先生。她前世就是学会计的,这也算学有所用吧。

    王素绣与李氏成亲两年,还未有子嗣,府上常年就她跟几个丫鬟奴仆住着,如今陆微言来了,倒也加了几许人气儿。王素绣待人和善,生活上将陆微言当做自家妹妹一般照顾。又因夫家世代经商,王素绣耳濡目染,时常也能传授陆微言一些经商知识。

    陆微言做了账房先生后,府上的奴仆或店里的伙计,乃至临潮县的百姓见了她,都会恭敬的称她一声“宋先生”,陆微言刚从家破人亡的地狱里走出来,太久没在和善阳光的环境里生活了,她有时会恍惚觉得在临潮县的这段时光是向上天偷来的。

    日子悠长而缓慢,一转眼陆微言在临潮县已经生活了整整五年,几乎完全融入这里的生活了。

    开春后的清晨,天气还有些微凉。陆微言披了件披风,手里抓了半只包子,准备去染织坊里干活。最近有个账目没有算清,为此陆微言愁的好几宿没睡好了。

    “宋先生早。”迎面而来的中年女子捧着一桶衣裳满带笑容地跟陆微言打招呼。

    “吴婶儿早。”陆微言轻笑着回道。

    进了染织坊之后,陆续跟工人打过招呼。一直往里,是她工作的地方。地方不是很大,但有两扇窗,又面朝花田,环境跟视野都不错。跟陆微言一起工作的还有位老先生,老先生一般会比陆微言晚半个时辰到。

    陆微言进了账房,将半只包子放在一旁,而后将之前的账目及算盘一一摆好。

    “饭都没吃饱,哪有力气干活。身体要紧,先吃饭。”

    这时有人进来,从陆微言面前拿走了她的算盘,转而递了一碗豆浆到她面前。

    陆微言抬头一看,发现是唐裕。

    唐裕是临潮县的县令,年轻有为。一年前,王素绣的染织坊被人构陷,说是染织材料有毒,便是县令亲自带人调查清楚,事后将构陷者关押下狱,并在临潮县张贴告示,及时还了染织坊一个清白。

    因为那次的事件中,陆微言作为自证方,为县令提供了一些线索跟思路,一来二往,两人有了交集,后来案件结束后又成了朋友。

    其实王素绣有意给陆微言跟唐裕说亲,一段时间接触下来,陆微言也觉得唐裕很不错,模样周正,为人仗义,最重要的,对陆微言也很关心。

    如果要在临潮县生活一辈子的话,陆微言觉得,唐裕是可靠的。

    “昨夜没睡好吗?”唐裕看到陆微言脸上的两个黑黝黝的大眼圈。

    “嗯,最近有笔账老是算不平。”陆微言捧着碗,大口喝着豆浆。

    一碗豆浆下肚,陆微言感觉胃里暖烘烘的。

    “不如我帮你看看?”唐裕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