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文不易,糊逼落泪殷炽拥有着一种十分特别的气质,那种气质很难用言语去形容,但却一定能在人群之中抓住人的目光。他眉眼中有些莫名的疏冷之意,这种疏冷感并不强烈,却也带出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隔阂感。

    这是个并不热络的人。这是一眼可明见的。

    他身上的红衣冲淡了疏冷,使他变得张扬起来,但却也没能让他多出几分轻狂的少年感,反而只让人感觉到近乎杀伐般的锐利逼人。第一感过去,只感觉此人不可招惹,也不好亲近。

    容绮曾经想过许多次他这位朋友的相貌,大抵都是如烈焰一样炙热张扬,然而那些设想,在真正见到本人时,便仿佛都化作了飞灰。他曾经认为殷炽的声音并不与他的人符合,然而此刻他却觉得,那声音分明和他的人很是相配。

    他当是冷淡的,甚至可以是高傲的,然而当他侧目看容绮时,那眸中神采,便仿若画龙点睛一般,使他整个人都生动起来,仿佛带了一层若阳光一般的暖意。那让他看起来倒当真有了几分少年般的神采飞扬。

    殷炽微愣,他与容绮对视了两秒,突然道:“你”

    容绮刚要做出反应,说些什么的时候,便又听见殷炽将未尽的话说完了:“是不是系着不太舒服?取了也好。”

    容绮没有特意去解释过自己的眼睛,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一定要说的必要。然而此时,面对殷炽的关心与疑惑,他蓦然生出些隐瞒了好友的歉疚感,他抱着琴的手紧了一紧,又慢慢放松了下来,摇了摇头:“不是。”

    那些心绪沉下去,便显得他有一种非一般的沉静:“之前我不曾说过”他顿了顿,意识到如果照实说的话,确实很难解释清楚:“我蒙眼并非是双目无法视物。”以容绮的实力,自然无需在意人情世故,然而不在意,却不代表他不懂,只不过是过往的那些人,都不曾有到让他在意对方想法的地步罢了。

    “呃?”殷炽的反应似诧异,又好像其实意料之中,只是微有些困惑。

    一个刀客的手,必然是要极稳的,他的心态,是要比他的刀更稳才能驾驭这样的刀。这样的刀客,便是在说谎时,也必然是面不改色,绝不心虚的。

    “看不见便不会被浮华蔽目,可领会更多旁人无法察觉的美好。”容绮道:“起初是师令,不可不从,后来便也觉出其中的好处。如今已领会其中境界,所以更不想让你误会。”他说得平静,然而语气却似乎格外认真诚挚——这话的心情自然并不掺假,旁的就纯粹靠瞎编了。

    殷炽微怔,便又笑了:“原来是这个么,我并不曾在意。”越是坦诚,越是直白,才越让人无可招架,那些隐隐约约甚至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猜测,还未完全成形就已烟消云散了:“我知道你并非刻意隐瞒,既然如此,缘何要觉得歉意?”他含笑说道,果然并无在意的样子:“更何况,你能看见不是一件好事吗?”

    他看向容绮的眼睛,那双眼睛很剔亮,如黑玉一般莹润,黑白分明,便也显出他是个冷静自持的人。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他的意志一定是坚定的。

    他其实并没有介意此事。就像他已经察觉到,容绮身上是有功力在身的,然而容绮自一开始就已说过,他是有自保能力的,他彼时未曾入心,后续发现了,自然也不能怪容绮没有说清。

    殷炽如此反应,容绮便也忍不住付之一笑。之所以知己,便是性格相投,相谈甚欢,相处之间颇为适意。与殷炽相处确是一件自然而放松的事情。容绮并不是没有朋友,但是细较起来,那样的情谊相比于与殷炽之间的,就显得过分浅薄了,甚至让他心中留不下一点印记。难怪古人常说“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如今这种滋味他品得了,方才明白何为“相见恨晚”。

    此事便就此揭过了。

    容绮待在殷炽府上的时候,京城并不那么太平。他已隐约感觉到京城中虽繁华依旧,暗处的硝烟战火已经一触即发。小区域的争斗已经开始了,已经有些人被牵连了进去,而殷炽因为是根难啃的骨头,暂时仿佛独善其身,然而当后续这看不见的战争彻底白热化后,要被完全不牵连进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今皇帝已病了有些时候了。如今据说是已经陷入了昏迷,所以底下的争斗便愈发肆意。皇帝年老,本就多疑善忌,故而病重也没有把权力下放给皇子,让他们暂代部分朝政,如今这个情况,可不得众人各显神通了。

    据说四皇子前些日子堕马,摔折了腿,随后大皇子又被人刺杀,再紧跟着三皇子府上又查出有人投毒,实在是精彩得很。

    之前殷炽为了他导致于平衡险些被打破,如今好像已经又恢复了平衡,但是其中的某些东西,还是有了些变化的。便连不管不顾如殷炽,这时候也少不得应酬几番,将那些试探与窥伺隔开。容绮危机感强,但是政治嗅觉若说很强,就纯粹瞎扯了。更何况,他本就是个局外人。

    殷炽并不防备容绮,也并不把他当作应该一无所知的花瓶。之前他们就已经对京城情况进行过探讨,便是如今形势更复杂,他也还是保留了与容绮探讨的习惯。

    “京城不久,兴许将要发生大事,不如便趁此之前,我做一回东道主,带你领略一番京城的风光与特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