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鸡面瘫嘴歪后,我上网去查,不是大问题,我妈说她二舅姥爷得过这病,没到一周好了,便没重视。

    所以突然山鸡话都说不清,我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对于嘴歪,山鸡妈妈意思是先让鸡在家里暖两天,吹吹热风,看是否有好转,几日内没变化再去医院。

    岂料山鸡不会数数,没刹住,一周后在镜子里发现嘴是越来越叛逆,才着急忙慌地去医院,当场住下。

    应该不是大毛病,我忧心忡忡前去医院。

    两人病房,另一张床还没住进人,山鸡独占,这时床前已经围了一群。

    山鸡人缘好,交际广朋友多,来看他的人自然不少,何况他特地发了一条朋友圈,“哪怕前方有再多苦难,我都会笑着走下去”,附图是病床上的剪刀手。

    如此阳光,谁不动容?

    虽然现在很难笑出来了,一笑口水横流,嘴角兜不住。虽然很多共同好友问他是不是去做痔疮手术。

    我提着一盒鸡见馋的精致糕点,在床尾的铁椅子上坐着,等他们寒暄。

    一群人里有几个认识的,但都不熟。人挺多,全围着山鸡太阳花般转悠,瞻仰尊容,把他当乐子呢。

    那圈人里挣出来一个,约莫也不习惯氛围,礼貌守据地退一边。是认识的,名叫柴胡。

    圈子不大不小,我知道柴胡可以有很多原因,外形精致,性向相同,交友圈重合,但其实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有关他的传闻。

    ……不是好故事,想起来会有点难过。

    我对他观感很好,笑了笑当招呼,又低头看手机。

    山鸡在床上歪着身子,勉强应酬,左边眼睛快被挤没了,真丑。大家都笑他。

    山鸡脾气忒好,不生气。

    后来人走了,山鸡龇牙咧嘴躺床上记,谁送了礼谁没送,没送的全给他骂一通,完了才从眼缝里瞅见我。

    就抬头对视那一眼,他脸扭曲了,小怪物一样皱巴了。跟看到亲人似的,受天大委屈。

    孩子被霸凌了。

    我坐他跟前,把蛋糕放床头柜上。

    山鸡仅存一只能活泼的眼睛,见我如见父老乡亲,说不出话,打字。

    他写:“他们煤油一个人是真心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