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北游并未说自己在江都城如何如何,只是问了三人如今在江都城里的近况,然后又聊了聊当初在小方寨中的往事,吴虞陪在徐北游身旁,不多说一句话,将温婉贤淑四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说着说着便谈到了出仕为官的话题上,其实方三青和方大洪都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只是方正心萌生了这个念头,而且在他得知韩瑄到帝都做了大官之后,这个念头更是如野草一般疯狂生长,难以遏制。

    名正心未必真能正心。

    徐北游笑了笑,“我不是官场中人,官场上的事情不太懂,不过我这位师妹可是官家千金,自小耳濡目染,就让她给你解惑吧。”

    今天的吴虞一身素色长裙,腰间一条白色缎带,绣着青莲朵朵的白色绣鞋,除了一副雕琢成梅花状的玉石耳坠,再无其他头面首饰,只是以一支玉簪束起三千青丝,素净端庄,凛然不可侵犯。

    听闻徐北游此言,吴虞笑了笑,大大方方道“师兄谬赞。”

    方正心不敢去看吴虞,反倒是方三青开口问道“吴姑娘的爹是多大的官?比知府老爷大吗?”

    徐北游笑道“自然要比知府大,三司衙门听说过没有?吴伯父可是齐州布政使,实实在在的封疆大吏。”

    一旁埋头吃饭的方大洪吓了一跳,他不是方三青,深知三司衙门的的厉害之处,虽说不知道布政使具体是管什么的,可既然是三司衙门的人,那肯定是天大的人物。

    想到这儿,他愈发认定吴虞和徐北游关系不一般,要不然一个堂堂布政使千金凭啥跟在你身边?

    于是他望向徐北游的目光中敬畏更重,都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妇,能娶布政使的千金,你说如今的徐北游是个什么身份?

    百姓就是这样,怕官几乎是怕到了骨子里,你跟他们说什么剑宗道门,他们不明就里,可你跟他说朝廷衙门,那就立竿见影。

    吴虞悄悄瞪了徐北游一眼,责怪他说出自己的家世,然后望向方正心,温婉道“当朝蓝相爷曾经说过,天底下最容易的事,便是做官,倘使这人连官都不会做,那就太不中用了。此言值得商榷,家父以为,最容易的事莫过于做官,但要做大官,官越大,就越容易做,小官却相反,越小越难做。”

    方正心眼神一亮,这个说法倒是别具一格,让他颇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吴虞接着说道“想要出仕为官,一般要先考取功名,抛开国子监的监生不提,先要在州学岁考中取得生员身份,也就是所谓的秀才,然后才能参加乡试,若是得中乡试,便是举人,可以参加会试。”

    “会试是由礼部主持,又称礼闱。于乡试的第二年举行,考期在二月,故称春闱。会试分三场,分别在二月初九、十二、十五日举行。主考官称总裁,又称座主或座师。考中的称贡士,俗称出贡,别称明经,第一名称会元。”

    “殿试在会试后当年举行,时间是三月初一。殿试由皇帝亲自主持,只考时务策一道,应试者为贡士,贡士在殿试中均不落榜,只是由皇帝重新安排名次。殿试毕,次日读卷,又次日放榜。录取分三甲一甲三名,赐进士及第,第一名称状元,二名榜眼,三名探花,。二甲赐进士出身,三甲赐同进士出身。一、二、三甲通称进士,进士榜称甲榜,用黄纸书写,故称金榜,所谓金榜题名便是得中进士之意。”

    “乡试第一名叫解元,会试第一名叫会元,加上殿试一甲第一名的状元,合称三元。连中三元者,放眼古今也是屈指可数。”

    徐北游笑问吴虞了解得这么清楚,是不是想要去做个女状元,吴虞难得开玩笑,恨不为男儿身。

    方正心忍不住问道“中了状元是不是就能做宰相了?”

    吴虞笑着摇头道“还差得远呢,殿试之后,状元授翰林院修撰或是内阁学士,榜眼、探花授编修。其余进士经过考试合格者,叫翰林院庶吉士。三年后考试合格者,分别授予翰林院编修、检讨等官,其余分发各部任主事等职,或以知县优先委用,称为散馆。庶吉士出身的人升迁很快,自太平三年以后,朝廷便形成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的局面。”

    方正心咋舌道“金榜题名也不过是一个知县,那什么时候才能登阁拜相?”

    吴虞道“知县为正七品,若是一任知县连续三年考评中上,便能擢升为从六品,以此类推,即便是一路畅通无阻,你想爬到正一品也要三十六年的时间,若是算你二十岁得中进士,那便是五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