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北游的剑匣,不是凡物,乃是剑宗开派祖师上清大道君所留,其中自成一方须弥芥子洞天乾坤,可装剑数十万,自然也能装下一座龙碑。

    虽然此时徐北游的境界修为开始回落,已经从巅峰时的地仙十七楼跌至地仙十六楼,不过要收起这座龙碑还不算什么难事,他御使十二把飞剑将这座巨大龙碑生生撬起,然后以飞剑之力,强行“抬”入了剑匣之中。

    不得不说这座龙碑的确是一件奇妙之物,平日里不管徐北游往剑匣中放多少东西,又或者是从剑匣中取出多少东西,剑匣的重量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可今日将这座龙碑放入其中之后,徐北游明显感觉到剑匣重了几分,能让一方洞天小世界都能感受到重量,可见这块龙碑的确是如萧知南所言那般,极重。

    将龙碑收起之后,徐北游与萧知南离开君岛,队伍重新启程,乘船渡过洞庭湖,前往禹匡的后军大营。

    虽然战火已经波及到此地,但好在徐北游等人一路行来却是没有遇到什么意外,既没有遭遇魏国的水军,也没有被大批道门高手阻拦,无惊无险地来到禹匡的水寨大营。

    禹匡亲自出迎,将皇帝陛下的灵柩迎进大营并拜祭之后,再请徐北游等四人进入中军大帐。

    如今的江南后军已经直接与魏国开战,所以此时大营中略显混乱,不断有甲士在满地泥泞中往来,甚至就连禹匡这位主将的战靴上也是沾满了泥水。

    大帐之中不见素日里的华美精致,多了战时该有的冰冷肃杀,剑戟森然之意油然而生。

    分而落座之后,禹匡面露悲痛之色,缓缓说道“当日君岛之战,我奉先帝之命执掌水军接应,以防不测,如今先帝驾崩,我难辞其咎。”

    徐北游看了禹匡一眼,没有急着开口说话。

    五大禁军的主将中,徐北游与右军左都督查擎和中军左都督赵无极都不过是数面之缘,无甚深交,更谈不上了解,与前军左都督孙少堂更是未曾谋面,只是闻名,真正与他谈得上交情二字的是左军左都督张无病和后军左都督禹匡,不过相较于他和张无病之间的君子之交,徐北游和禹匡之间因为同处江南一地的缘故,多了许多不可言说的利害干系。

    禹匡此人,心思深重,城府深沉。

    萧知南是唯一的皇室中人,也是在场身份最高之人,此时由她开口道“当初君岛之事与禹都督无关,与满朝文武无关,更与道门无关,父皇是病逝于南巡途中,此乃天意。”

    萧知南特意咬重了病逝和天意,将此事彻底定性。

    禹匡微微蹙眉,但表情却是舒缓几分,轻声道“殿下所言极是,是臣失言了。”

    萧知南问道“如今江南战况如何?”

    禹匡苦笑一声,“如今公主殿下、谢大人、平安先生、小阁老都在此地,本将也不怕诸位笑话,先前本将即是高估了自家的江南水师,也是低估了魏王的水军,这一仗很难打,魏国水军无论战船还是船上火炮,乃至于甲士素质和战阵战法,都远胜于我军水师,如今江南水师还有一战之力不假,可这一战的结果,恐怕是九死一生。”

    ……

    萧氏一族本就人丁单薄,再抛去那些分封各地的藩王,帝都城中的皇族愈发是屈指可数,今年赵王萧奇死了,再加上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陆续离世,公主殿下又远在江南,如今偌大一座皇城中之中只有两个萧氏之人。

    空空荡荡的甘泉宫中,所有宦官和宫女都被屏退,寂静一片,显得两人的脚步声在其中格外清晰。

    一老一少缓缓行走在清晰可见倒影的玄黑色地面上,走在前面的正是大齐王朝的第三任皇帝萧白,他走到皇帝宝座前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问道“老祖,你怎么看萧瑾和林寒两人的叛乱?”

    萧慎嗤笑一声,“愚不可及。”

    萧白转过身来,问道“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