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暑之后,天气越发的酷热,炙热的天气却阻挡不住乡民们的热情,因为早稻迎来了第一季的收割。

    田间地头,放眼望去一片灿烂的金黄,处处都是忙碌的身影。

    而顾家的小医馆里,却也一日比一日繁忙。

    从早上吃过早饭到下昼日头落山,这期间前来寻医问药的村民源源不断,不仅有本村的,还有邻村的,老人小孩居多。

    尤其是这两天就更多了,顾北辰连晌午那一个时辰的午觉都睡不了,陶四喜也是忙得脚不沾地,抓药配药捣药甚至还要帮忙敷药,忙得跟陀螺似的。

    就连顾氏,都暂时放下了手里的活计过来搭把手,前面的人在问诊,她便帮着安抚后面排队等候的人。

    而这些前来问诊的人里面,最多的,便是看疮的。

    今年的蚊虫比往年多,自打过完端午之后便显现了出来,这段时日更多。

    这让顾北辰颇为诧异。

    等到好不容易送走最后一个病人,得以短暂歇息的当口,顾氏倒了两碗茶分别送给顾北辰和陶四喜,并道:“今年也不晓得咋回事儿,那蚊子是又多又毒,好多人被咬得满身的包。搁在往常随便抓几下就完事儿了,再不济吐口唾沫涂上面以毒攻毒,可今年这些招数都不管用,被咬后的包越挠越痒,最后浑身到处都是,先前我瞅着他们几个那手臂和腿上,看着都吓人啊……”

    顾氏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陶四喜也是暗暗点头,暗暗心惊。

    幸好自家每天晚上都能点顾二哥卷的驱蚊艾条,幸免于难啊!

    而顾北辰,脸色却不是很好,坐在那里没有应声,微微蹙着眉,略显疲倦的神态间透出几分凝重之色。

    “顾二哥,你咋啦?是不是很累?”

    陶四喜留意到了,于是轻声问道。

    他身体本就不好,受不得累,这几日白日里忙得没法休息,夜里有时候还有人抱孩子过来拍门。

    虽然这连续的忙碌为医馆带来了不错的收入,可是她担心他的身体扛不住。

    顾氏也听到了,看到了,赶紧凑了过来担心的道:“北辰,你脸色有些难看啊,要不去后院躺一会儿?趁着这当口没病人过来……”

    话音未落,屋外便再次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即一个熟悉的面孔冲进屋子里,是季先生身边的那个随从。

    随从朝顾北辰这气喘吁吁道:“顾大夫,我、我家先生打发小的过来请您赶紧去一趟学堂,上、上官公子病倒了……”

    很快,陶四喜便陪着顾北辰一块儿赶到了竹林深处的学堂里。

    他们赶到的时候,季先生守在上官子陵的床边,素来云淡风轻,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先生此刻却是满脸急色,在床前踱着步子走来走去,当听到床上躺着的上官子陵发出呢喃,他便赶紧来到床边,俯下身来轻声唤着得意门生的名字。

    可是回复他的却是痛苦的呢喃和痛苦的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