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我没有。

    因为只要我拉着别人和我一起玩,他们便会被父母责罚,所以我从小便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就像生活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父母过世后,我独自一人撑起了整个花魂谷,我年幼时是少谷主,而后是谷主,什么都没有变,我还是孤独依旧,别人敬我,怕我,奉承我,都不过是因为我的身份罢了,如果可以选择,我又何曾想过要这一切

    我只想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年幼时在父母的膝下撒娇,和玩伴打闹可我不行,我是花魂谷的少谷主,我必须是一个杀伐决断,毫无软肋之人

    花无影木然冷漠的站在风中,静立不动的身影站得笔直,穿过林子的风拂起她的一袭红衣,那一袭红衣因为沾染了血色而更加红艳,也泛着浓重的血腥之气,就仿佛此刻的她就站在尸山血海中。

    冷九溟在这血腥森煞之中犹如站在修罗地狱,他湛蓝如海的双眸凝霜,冷冰冰的眼眸中升腾起杀意,他体内的灭族之毒在咆哮着,像一只即将冲破牢笼的野兽。

    你有着毁天灭地的能力,这是你的骄傲,你应该引以为豪,你为什么要压印你自己试试看,杀戮会让你快乐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事能阻挡你,你可以毁灭所有你愿意毁灭的一切

    有人灭了你冰火凤凰族一族,你难道不恨你为什么不杀了她你要让她在外逍遥快活,然后寿终正寝吗不要为了天下苍生委屈了你自己,没有人值得

    心中的恨意被无限放大,不断放大的恨意在冷九溟的心底翻腾升起,仿佛突然有了一个个裂口,让他能将心底所有负面情绪全数挖出,一一翻开,血肉模糊的摊在眼前,细数所有,让他忍不住想要大喊,把所有恨意不甘全数发泄出来,让他想用手撕碎眼前的一切,让整个天地都覆灭。

    女子的歌声伴着琴声声声不歇,仿佛永无休止般在一声一声催促着,好像有人化成了你内心深处的声音,替你倾诉,替你鸣不平,也让人为这个声音动容,愿意听从它的呼唤。

    花无影僵直的背影在风中微微颤动,冷九溟冷峻的面容上毫无表情,突然,两个人同时抬眼看向对方,并朝着对方扑过去

    狠狠地将对方拥入怀中,唇瓣相贴,带着心中翻涌而起的恨意重重交错,让人窒息,鲜血的味道在风中散开,就连呼吸都像是在垂死挣扎

    所有的悲与痛,憎与恨,所有的不满,不平,不甘,都化成了唇上的鲜血,融入彼此的口中,疾风骤雨过后却又缠绵旖旎,嘴唇上的血腥之气和疼痛唤回了他们的神智,放开彼此,他们的目光却依旧纠缠在一起,复杂的目光中,是他人永远看不懂的情绪。

    他们长吁一口气,刚才心头翻涌起的强烈杀意已经退去,花无影抬手抹去唇边的血迹,心有余悸道:“刚才,我差一点忍不住要杀了你。”

    花无影的嗓音沙哑,额头上还不满细密密的汗珠,那**惑心曲差一点让她杀了她最爱之人,她恨,却也很庆幸她能忍住不动手。

    “我也和你一样。”冷九溟湛蓝如海的双眸里冰寒已退,换上的是难得一见的深情,他舔去唇边的血迹,喑哑的声音里带着压抑,听起来竟比那**惑心曲还要迷惑人心。

    两个人相视一笑,他们的目光同时转向那幢楼宇,歌声琴声正是从那楼里传出来的,此刻,这能迷惑人心智的歌声琴声仍在继续,花无影抽出藏在发间的千年寒蚕丝,长啸一声,提气纵身跃起,于此同时,另一声低沉如磁石的长啸声直透天际,带血的白衣一闪而过,冷九溟与花无影一起跃上楼宇,靠近音源破窗而入。

    花无影和冷九溟唇上还有刚才被对方咬伤的伤口,以及对方鲜血的味道,这些,足以让他们一时半会不会被被**惑心曲所控制,而这一时半刻,就算不足以让他们杀死抚琴吟唱之人,也足以让他们毁去弹奏**惑心曲的长琴。

    无论如何,这**惑心曲必须得停下,否则一旦他们是去神智对对方大打出手,后果将不堪设想,这绝不是他们所能承受的。

    被弄**惑心曲之人的做法激怒,花无影和冷九溟破窗而入的同时都聚起了灵力,就在歌声将歇,琴声渐落,又要再次转换响起的那一刹那,两人挥掌击出,聚起的灵力宛如两把无形的利剑直刺而去,同时,一白一红两道身影两个起落后稳稳地落在地上,如今的他们,已经身在楼宇,琴声歌声传出的那一个房间中。

    小楼在冷九溟和花无影落入房间的那一瞬间安静了下来,静的就如同从未有人唱过歌,从未有人抚过琴,甚至于就如同整个楼宇从未有人存在过一般。

    花无影放眼四处打量,房间里放着零零碎碎的东西,全是女子的用品,有胭脂,有水粉,有针线,有锦帕,案桌上的香炉里正薄烟袅袅,散发着一室的香气,还未等花无影辨明这香炉里焚的是什么香,已经被冷九溟一挥袖凌空将香炉打翻。

    房间里空无一人,再离窗台不远处的软塌前摆放着一架长琴,软塌上垫着的毛皮团子上还有褶皱,依稀可以看出刚才抚琴之人刚离开并没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