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平看到前一刻还在愁眉不展,长吁短叹的容云霄此时眼眸中突然划过一丝亮色,不由疑惑道:“这么说,尘王殿下是想向远在边关的弈王下手?”

    可尘王殿下并不像这种如此心狠手辣的人啊,不然以前的他也不会只顾忙着自保,而鲜少有主动算计他人了。

    莫非,尘王殿下终于放得下手足之情,打算先下手为强了?萧平在心中暗暗思忖,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喜的是尘王殿下终于不在束手束脚,不用再担心他会因为心善而有可能死于其他皇子之手了。忧的是,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那个曾心思单纯的容云霄,终还是被现实逼成了如今这样,或许以后还会成为难测的,无情的帝君。

    “萧平你说什么呢,大皇兄在边关坐镇,和天玑国将士们为保卫我天玑国国土,守护我天玑国的子民而浴血奋战。我又怎么能为一己私利而不顾自己的国土,不顾自己的子民?”

    “但是,这样的事情我做不出,但是不择手段的容雷漠却是有可能做得出的。”容云霄皱了皱眉头说道。

    “可就算明王心狠手辣,为争夺储君之位不择手段,但若杀了弈王,届时军心大乱。若是抵挡不住,失了边境国土,对明王又有何好处?”萧平不解地问道。皇室中人,流着帝王家的血,谁会愿意看到自己的国家被他国攻城略地?

    “你以为容雷漠会这样想?容长风虽然不及容雷漠和容月夜有野心,但容长风的母族势力在朝中盘根错节,如果容长风得胜归来,更是如虎添翼。容雷漠会耐得住性子看他建功立业,树立威信,一朝坐大?”

    “如果我和容月夜斗得两败俱伤,容雷漠本是坐收渔翁之利,可若容长风得胜归来,羽翼已丰的他容雷漠会不担心?”

    “失去一两座城池和任由容长风一朝坐大,容雷漠会如何选择显而易见。况且,若是丧命于皇位之争的道路上,又何来再谈其他?若是有朝一日登基为王,坐上了帝王宝座,再去收复已经失去的国土又有何难?”

    容云霄连连发问,萧平听得目瞪口呆。虽然身在皇城,也知道帝王想要登基脚踩鲜血是很正常的事情,可当这血淋淋的残酷被摆到明面上,甚至还有以江山,以黎民百姓作为代价,萧平还是镇惊不已。

    容云霄看到萧平脸色镇惊,不再说话,也缄口不言。沉默片刻后又悠悠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身在帝王家的人,天生骨子里都冷酷无情?”

    “别人萧平不知,也不敢妄言,可萧平知道殿下不是。殿下若是登基为帝,一定是个明君,是天玑国百姓之福。”萧平认真说道。

    容云霄却不再说话,他踱了两圈后又坐回了椅子上,除了刚才他和萧平所说的那些,他想的还有别的事情。

    他也是方才听了萧平的话,才突然想到这些。那些这一些容月夜是不是一早就已经想到了?

    容月夜是不是一早就想到,出征边关除了有敌人袭击,兵败被擒的危险之外,还有可能被留在都城的皇子暗害?

    毕竟在沙场上刀剑无眼,形势千变万化,若是皇子在战场上丧命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甚至,利用战场制造皇子的死亡比在都城动手更不让人起疑心。

    那么容月夜在自己出征前设宴刺杀自己,是不是就是不让自己出征,深陷这样一个险境?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不得不对自己下手?所以才在一旁镇定自若,冷眼旁观?

    所以才无论自己怎么逼问都不解释?所以自己中刀倒下时容月夜眼中的悲痛、伤心都是真的?

    容云霄的脑子里乱成了一团,到底是真的如他所猜想的那般,还是仅仅只是他的自作多情?

    容云霄的脑海里又不由自主浮现出了容月夜心口上的伤,他只觉得无比的气恼和烦闷。

    “萧平,夜幕降临时又让无情换上夜行衣来见我,顺便也给我带一套夜行衣。”容云霄突然开口道。

    “殿下是要去哪里?还要穿夜行衣。”萧平一脸担忧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