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铃里的声音很轻,几乎是没有带任何的期待,可陆琮忽然被惊醒了。

    他连夜来无法安然入睡,醒来后只觉心跳的厉害,头又微微痛起来,他跪在地上,钻入桌底,终于看到了那个铜铃。

    当日玄庸走的时候曾与梁桓说话,一时气愤把这铜铃摔在桌子上,走的时候忘记拿,也不知它怎么又掉到了桌底。

    那些时日两人在一起,用不上铜铃说话,它也一直未响过。

    这时候,梁桓已知无望,只借此一思。

    却叫陆琮脸色大变,抓起铜铃颤巍问道:“他怎么了?”

    陆琮在浓浓夜色中出了客栈,跨上马背,那些保证那些承诺顾不上了,梁桓命人为他打开城门,月色皎洁,映衬着他白衣翻动,风卷起几片花瓣,落入他的袖中。

    他携着飞花,踏着黑夜,进了城门。

    梁桓对他道:“玄兄以血施咒帮朕……帮我击退太子众兵,本已体力不支,又替我挡了一剑,被俘走,无奈我那时也已受伤,救不了他,待我胜了,去要人,他们说,人早已经与战死的士兵一起丢到乱葬岗了,我又去乱葬岗寻人,没有找到尸体,他或许……真的是方外人士,死了就离开了,尸体也不会留在人世……子安兄你去哪?”

    “我……再去找找。”

    梁桓想说我动用了这么多人马都没找到,可他到底不忍心,说不定,真的有奇迹呢。

    他只得道:“你不要勉强。”

    陆琮先去了乱葬岗,翻了好几天无果,再将京城走了个遍,最后浑浑噩噩又来到了乱葬岗。

    他头晕目眩,从腥臭的重重将腐不腐的尸体中抬起头来,望见一人着暗黄长衫,持着佛珠,缓缓走来。

    他挤出一个笑:“二皇子?”

    对方点头:“我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里。”

    清肃佛堂,单独隔开一小院,前后都是暗门,烛香幽幽,二皇子坐在垫上闭目养神,旁边有一小童一下一下敲着木鱼。

    陆琮扑向床边,望着那人沉睡不醒,竟一时不敢伸手去探:“他还活着吗?”

    二皇子睁眼:“他死不了。”

    陆琮终于松懈了下来,一时撑不住,瘫坐在床边。

    “但也活不成。”

    他猛然抬眼:“此话怎讲?”

    “他若是人,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