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宴会以这种另类的双赢模式收场,着实令徐钦有些措手不及和哭笑不得。虽说结果也不坏,至少他徐钦是帮自家老爹出了一口恶气,但却被冯胜这个老东西给强行利用了一波,心情自然算不得多好就是了。

    同时这事儿也让徐钦进一步认识到了朝堂的这趟水有多深。说白了,能在这个地方混得风生水起的人,自然不会是庸才。即使是以徐钦的本事,也绝非能够随心所欲地将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试想一下,假如冯胜不是为求自保,而是有其他阴谋,自己是否能完全接得下他的招数呢?真不一定。

    在宴会结束回府的路上,徐增寿也是面色古怪,想来方才宴会上所发生的事,他也是基本理清楚了当中的逻辑。

    “明敬,这事儿…”犹豫了半晌,徐增寿还是忍不住开口,只是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大概就像是吃饭的时候,被一个花椒壳吸在了喉咙上,不管吧,又总觉得不是个事儿,管吧,又不知该如何是好的难受模样。

    “只能如此了,反正咱们今天是把气出了。至于冯胜,咱们也不是一定要死保他,想来只要他别惹事儿,咱们不去管他就是了。真要有什么事儿,咱们问心无愧便是,谁还真来咱们这儿鸡蛋里挑骨头不成?”

    徐钦这话,他自己是最不信的,因为他很清楚冯胜即将走向末路。反倒是徐增寿不明就里,觉得他这话说得在理,于是也不再多言。

    回到家里,纵然徐钦依旧努力装出一副一切正常的模样,不过朱云轻可不是采莲能够比拟的存在,自然是很快发现了端倪。

    “夫君若有什么为难之事,不妨说与妾身听听,虽然妾身是一介女流,但多个人商量总是好的。”朱云轻放下手中的话本折子,轻轻地瞟了他一眼之后说到。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些狗屁倒灶的算计。”

    “哦?世上竟还有人能算计到夫君头上?妾身倒是很想听听了。”朱云轻闻言,美眸一亮。

    只不过这话,怎么听起来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呢?而且你这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是什么鬼?

    当然,这事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既然她问起了,就当是夫妻间的闲聊,说说也无妨。于是徐钦便将方才冯胜寿宴上的事情,以及相关的来龙去脉都给她大致说了一遍。

    “都说人老奸,马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拿!古人诚不欺我也!”最末,徐大少还不忘感叹道。

    朱云轻闻言,不由得掩嘴轻笑。

    很显然,不管是哪个时代,这种俏皮话都是妥妥的加分项。

    “不曾想这宋国公倒还真是会钻空子,只是夫君莫非还真要出手护着他不成?”

    “哦?此言何意?”徐钦自然立即就听明白了她话中的言外之意。

    朱云轻娇媚地轻嗔了他一眼,端的是风情万种。而徐大少在心神一颤的同时,也很认真地注视、等待着她的下文。当然,一心二用,顺势拉拉手之类的都是常规操作。

    朱云轻虽然表面上有些嗔怪和无奈的表情,可也丝毫没有实质的反抗,只是顺势往下说道。

    “以妾身看来,宋国公想要明哲保身,怕是难…说句大不敬的话,皇祖父性格刚毅果决,既然已经决定做了初一,就绝不会留下个十五不做了。宋国公的问题,不在其他,而在于五王叔!夫君明白了么?”

    经她这么一提醒,徐钦顿时豁然开朗,这个关键点,就将所有的线索基本串联起来了。

    正如她所说,冯胜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周王朱橚。朱橚作为五嫡皇子之一,排序靠前、实力不俗,又素有贤名,而且其封地在开封,是作为北方防线的第二道藩屏,是距离应天最近的藩王之一。尤其是他的岳父正是当今战功最为卓著,军中威望最高的冯胜。这样优良的条件,对未来继位的朱允炆是有很大威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