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几日,姜晏在家避风头,没天天上夏家门,自己早起跑步锻炼不算,拉着何十七一起,曰:有福同享。其他时间或去姒鲤跟前尽孝顺便蹭饭,或关起房门来看原身书简,晚饭散步路过卫澈的院子不忘惦记一下卫娘子几时回来。

    穿越来这段时日,见过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不少人,总体而言,男人古今差别不算太大,这时代有趣的男人要多一些,没有前生上学上班见到的那么多油滑。女人差别大些,平日在家感觉不明显:一个老娘坐镇,说一不二,里里外外全听她的,一个阿嫂帮忙打理日常事务,条理分明,还有个来帮忙的门客卫娘子,行事利落,思维敏捷,一看就是个狠人。一二三个都能干,和前生经常相处的同事、同学、朋友相不多。

    一出门世界就走样了,夏家女人尚算正常,孙氏管事,与他偶尔说笑几句。夏八娘就是个初高中小女生,姜晏对她没要求,想到以后要跟个小女生做夫妻还蛮无语的,跟小时候跟过家家似的,实在不济就当是养女儿。

    何十七不时传些外头的流言与他:什么幼时有多腼腆老实,如今就有多张狂;什么自从与夏家定下婚事,就开始胡作非为;也有说做哥哥在的时候弟弟不显,哥哥离开,弟弟就开始显山露水,有些人终究不甘寂寞;还有说姒鲤当年的脾气后继有人了。

    也有为姜晏说话的,说他为人夫为新妇出头,为人子为母亲出头,做得十分妥帖,是个好男儿,再配合他男儿威严在沙场在朝堂,把他描绘得好似铁汉柔情……总之传言千奇百怪,十分之多。

    臧氏的丈夫林二郎不觉得是个什么事,有人提到,他呵呵一笑,道是妻子在越地多年变得俏皮没事和少年斗嘴。臧氏的儿子女儿们不服,但此事不好找上姒鲤家门,毕竟他们的老娘挑衅在前。而且姒鲤不是吃素的,天天派一队护卫在两家中间巡逻。

    倒是臧氏与林家陈氏在家挨了好几回埋怨。尤其是陈氏,她娘家在禹城,家中母亲、妯娌、姐妹统统是爱管事的,她们可以懒得管,但是你不能不让她们管,平常就看臧氏小鼻子小眼把丈夫视为天十分不爽,如今连带陈氏一起吃挂落。

    从传闻来看,姜晏觉着自己的名声快赶上薛蟠了,又傻又混,可不是就是呆霸王。他却不知,这年头跟他前生时代一样,花边新闻多不打紧,就怕默默无闻暗自蹉跎。且他一个少年人,为母亲、妻子正名,正得了不羁又孝顺的美名。对,还是个美名。

    教习师傅赶在这风尖浪口来了。

    那一日,姜晏正在姒鲤跟前“刷亲子任务”,侍从来报,有一向姓郎君受楚国斗郎君推荐,投书求见,问姒鲤见是不见。

    听到楚国斗郎君这几个字,姜晏的耳朵竖起来了,八卦雷达大开,留心姒鲤的表情。如果他没猜错,斗郎君应该就是上回送礼来的楚国使者,姒鲤的禹城旧交,可能还是追求者之一。

    不过姒鲤没什么爱屋及乌的心,同姜晏说一句,说不得是你心心念念的教习来了,便命人带他更衣后进来见见。

    来人是个年轻男子。向姓,名良,字子善,唐国旧族,二十许人,面净无须,眼睛不大不小,嘴唇不薄不厚,相貌并不如何出众,只能算是中人之姿,光靠脸,丢进人堆里找不出来那种,唯身材挺拔又别有韧性如一杆青竹。

    最叫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步伐,踏在席子上的每一步都极为稳当,与他的目光一样坚定。看得出来,此人受过良好教育,心志坚定,举手投足间透着内敛的风华。

    待向良行过礼,姒鲤把他上下一打量,顿时有些兴趣缺缺。

    斗嘉信里讲得好听:来人是如何如何出众,能文能武,年轻有为,唯一可惜的是在灭国后受了刑。见到人才发现,原来是受了宫刑。姒鲤在宫里见多了,贵族权力斗争失败,女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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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婢充作宫奴,年轻男子去势后成为寺人,能活下来的就放在宫中伺候人。

    昔日唐国为楚国所灭,国破家亡,想来是那时受的刑,无怪此人面上皮肤细腻,没有胡须,一言一行十分绵柔。

    姒鲤本想着如果此人好用,先让他为姜晏启蒙,而后送到姜让身边,为其筹谋。到周国后,她所能提供给姜让的十分有限,姜让需要自己的人手和班底。至于学武,小儿子什么德性她最了解不过,要学早学了,现如今不过是受了刺激心血来潮,等回到周国以后再为他寻个新的教习便是。

    但看到向良之后,不得不说,姒鲤基本打消了这个念头。姜让素来礼贤下士,知人善用,但是有个毛病,不喜欢看起来阴柔的男人。而且,若是此人真是寺人,日后不好给官。

    再看小儿子,目露好奇之色,心下不觉起了一点愧疚。姒鲤自问对两个儿子都好,该有的都有,但自别昙城以来,一颗心大半放在杀回昙城上,难免对姜让倾注更多心血。又怕兄弟阋墙,日后争位,干脆从一开始就分了主次,让小儿子事事以大儿子为先,不授为政为王之法,又让大儿子关心爱护小儿子,兄弟之间有敬有爱。

    可是一个人精力、资源都有限,顾得了头有时顾不了尾,有人就以为她对姜晏漫不经心,在家里头买通侍女对姜晏下手。至今都没找出买通侍女的是谁。那批人已经处理掉了,可是姜晏身边伺候的人一直没有安排齐全。一个公子身边只有一个跟班,两个照顾起居的侍女,四个负责洒扫房屋来往使役的小丫鬟,实在寒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