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院判走的时候,腿都是软的。

    同样熬了一夜,面色惨白如纸的孟寒声,带着金宝,去了孙玉颜那里。

    假山岩缝中,一个身影快速隐匿,走到行宫墙角之下,放飞了手里的信鸽。

    半炷香后,成安某家医馆内,一阵清脆咕咕声,吸引了后院里正在熬药的男人的注意。

    瞧见四周无人,他快速摘下鸽子腿上的竹筒,送到旁边门窗紧闭的房间。

    房间内,一丝阳光也照不进来。浓重的中药味混着淡淡的血腥气,浸染到每一件家具上,闻久了直叫人反胃。

    男人沉声道:“王爷,有信了。”

    “快给本王。”干涩沙哑的嗓音自闭合的帐帘中传来,随即伸出一只苍白的大手。

    男人将已经看过一遍的纸条放在他手上,那只手瞬间收了回去。

    片刻之后,帐帘中传来压抑的笑声,过了好久才安静下来。

    “看来沈宴是真的受了伤,也不枉我们死了那么多人!”

    “可是信上说,他还能走动,还去太后那边转了一圈,把太后气得摔了一套杯子。”男人说出疑问。

    “莫风,这你就不懂了。沈宴是个聪明人,他之所以要去玉颜那里,不过是做给别人看,让人以为他没有受伤。他若是真的闭门不出,我倒是有几分怀疑。可他故意搞出大动静,那就说明他在虚张声势。”帐帘内,谢铖钧斩钉截铁道。

    远在行宫里的孟寒声,忽然觉得鼻子一阵发痒,仰头打了个喷嚏。

    金宝赶紧把窗户关严实,他家侯爷,简直是不顾自己身体,一夜没睡,撑着病弱的身体,在行宫里转了一圈不说,回来还把帝都送来的奏折批了一半。

    “侯爷,您还是睡一会儿吧,要是夫人知道您这么折腾自己的身体,肯定会难过的。”金宝忍不住劝道。

    孟寒声抬头往他脸上一瞥,抵拳在唇边咳了两手,竟然真的听劝,放下了朱砂笔,走到榻边。

    金宝伺候他脱下衣衫,从食盒里取出还有温度的汤药递过来。

    “张院判说,大人解毒之前,还需把身体调养好。这补药,是奴才煎药的时候一起煎的。”金宝说完,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夫人临走之前嘱咐金宝,要看着大人好好喝药。”

    孟寒声没有说话,端过汤药一口灌下去,眉头都不皱一下。

    金宝见状,悄悄松了口气。每次提到夫人,大人就意外的好说话,真是让他轻松了不少。

    夫人真是个活菩萨!金宝在心里感慨。

    牧阳,沈府东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