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滢眼珠子一转,故意说道“你这么说,无非是因为韦郎并不如何的喜欢你,所以你很是意难平,你诋毁他的名声。其实,我也是瞧得出来,你,你喜欢他,对不对?”

    她明明知晓崔冰柔听不得这个,偏偏就故意这样儿说,故意让崔冰柔生气。

    “呵,你倒是不知死活。事到如今,你竟还以为,我是,是有心夺你姻缘?呸,谢娥,我是不忍见你这般可怜姑娘,以后生不如死。你年轻多情,就如当年我也似,可是,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定然是会毁了你,毁了你呀!”

    崔冰柔嗓音渐渐尖锐“便算是勾引,也是他出手勾引,是他有心引诱的!谢娥,你当真是个不知死活的蠢物。你以为韦玄当真是个什么正人君子?他与我偶遇,和我赏花,甚至将我心仪的书籍送和我。那年春天,我就被他给迷住了。他凑过前去,就对我说,说你也是有机会的。”

    你也是有机会的!

    这样子的话儿,浮起在阿滢的心头,让阿滢内心,忽而不觉浮起了一缕如水凉意,身躯微微一颤。

    那句话,方昭仪说过。

    而且,韦玄也对自己说过。

    你也是有机会的。

    好个韦家儿郎,但凡他瞧中的猎物,必定也是会如此折磨,折腾得这个女人,彻底疯疯癫癫。

    可她阿滢,既不会是方昭仪,更不会是崔冰柔。

    等着瞧吧,就让大家瞧瞧,究竟谁是猎人,谁又是猎物。

    “韦,韦郎,他,他真和你说过?”

    阿滢不觉狠狠一咬唇瓣,透出了一股子的委屈“可他也与我说过,他,他究竟和多少人说过呢?”

    崔冰柔竟似幸灾乐祸“是了,你只会和女人争风吃醋,却不知晓,你那个男人,实则是山中的饿狼,是畜生,是禽兽!他,就是如此变态疯狂,折磨女人。可恨我那时候,还不知晓他的真面目。我也因他这么样一句话儿,内心不觉甜甜的,很是受用。甚至夜来,我也是十分心神荡漾,满脑子都是他,都是他呀!”

    泪水顺着崔冰柔的脸颊,轻轻的滑落。

    她如此怔怔的瞪大了眼睛,眼睛里流转了一股子奇异的愤怒。

    “可是后来,后来我见到了魏安。说来,终究是我对不住他的。之后便是他弃了我,也是和我没什么关系。那时候,我满脑子都是韦玄,竟分不出丝毫给魏安。可是他呢,却仍然是念着我,迷恋我,喜欢我。我过生日,他捧着一双翡翠娃娃和我,只因为我说爱翠玉。那一刻,我忽而很愧疚。我忽而发觉,韦玄对我如此撩拨,刻意暧昧,连我生辰都不记得。反而是魏安,他虽然老实、木讷,一颗心,却也是真心多了。”

    “我到底是不喜欢魏安的,至多有些微末感动。可饶是如此,这也是足够了。我,我不是什么千金闺秀,世族嫡女。崔冰柔只是个妾室生出来的贱丫头,命也苦,一向都是不值钱的货色。所谓爱情,是那些世家嫡女才能有的稀罕玩意儿。我这个人,能有什么?至多,也只能有点儿安稳日子过。韦玄再好,也是比不上我自己。我若不肯爱惜自己个儿,还有谁会爱我呢。”

    “后来,我便拒了他。以为这件事情便如此罢了。就算我心里一时对不住魏安,可是,终究还是清清白白的吧。那时候韦玄只是笑笑,也没说什么。我也以为,他怎会留恋我崔冰柔。是他,是他咄咄逼人,处心积虑——”

    “他这个人,就是个畜生,喜怒不行于色。哼,就算只是玩玩我,只有他弃了我,我怎么能弃了他呢?如此一来,岂不是奇耻大辱?是他,栽赃陷害,运用一封书信,移花接木,指责我移情别恋,和那个卫扬有染,书信为证。崔家当了真,为了名声,故意将这件事情给压了下去。可是,我却已经百口莫辩。”、

    “可叹到了那时候,我还是蠢钝如猪,还不曾怀疑韦玄,还以为他是那个品性很是高洁的世家公子。可恨那日他约我,我一时软弱,我,我把持不住自己。明明说了,再也不见他了,可是还是禁不住,去看了他一眼。”

    “他约了我去静安寺,快到秋天了,菊花一朵朵开了,开得真灿烂啊。那些菊花被夕阳的光芒一照,顿时也是红彤彤的,就好似染了血一样。而他整个人,就好似染在了血色的夕阳之中。不知怎么了,我看到他那么一副模样,我顿时就觉得害怕,下意识的畏惧。可是那时候,我已经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