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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间夕风陡转凉,日头将落,衬映山石红似火。尤当李白鲜血脱口出,溅入土上,更像蔷薇满坡开,竟是悲艳。可却奈何,黑袍人通身冒着污浊黑焰,阴阴寒厉似魔下,把这别样的‘红’,吞噬遮挡得只剩几许。

    李白捂住胸口,觉着体内五脏六腑都快要崩坠碎裂开来,疼得入心,痛得透骨。想把不远处,那撼入石沙当中的青李木剑再唤到手中,继续去对付黑袍人。但怎料,此疼此痛直逼心脉要害,使得李白完无法运起半丝气力,连任何言语都说不出。整个人如同废掉一般,只能靠倚在松木树下,看着那恐哉怖矣,飘在半空的另外一个自己,黑袍人。

    “最后一遍!”这时,黑袍人似乎已不想再和李白多说甚样废话,忍着万般怒火,斥道:“把那血眼珠子给我!”

    “咳(哼)咳(哼)!”

    李白闻听后却是一笑,但因体内疼痛,这笑很快就转变为两声无力的干咳。也因此般,故,李白没有忙着去回答说话,反是看着眼前黑袍人露出许多云云复杂的笑容。当中有一种笑意倒十分明显,是庆幸,庆幸那夜在翎儿山时把血眼珠子给了乐奴,否则今日定被黑袍人给抢走。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笑意也十分明显,是疑惑,疑惑黑袍人为何非要血眼珠子,疑惑血眼珠子到底是甚物,有甚用。同时,这云云复杂的笑意当中还掺杂着一种怀疑,怀疑黑袍人、六甲天书、血眼珠子,与及青李木剑、黑裂葫芦、在劫大和尚、所有的所有,都和‘缥缈’有关。

    于是乎。

    “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李白忍着体内传来巨痛,故作坚强无事,说:“只要让小爷觉得满意,那么,小爷就把你要的血眼珠子给你。”

    “说!”黑袍人:“甚样问题?”

    “你!”李白:“到底是谁?”

    “哼!”黑袍人:“我已经回答过你很多遍了,我,就是你!”

    “何解?”

    “还记得在劫大和尚么?我告诉你,他可不是个甚样好东西。”黑袍人说着,终于飞身而下落到地上,看着李白继续话道:“人,本来就有两面,一面仙佛一面魔。可这该死的秃驴却施展骗术,先是让那两九尾狐狸把你我从母亲手里抢走,接着丢到悬崖底下摔死。然后又假装慈悲,义正言辞把我从你体内剔除,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甚至,这该死的秃驴竟还想直接把我杀掉。”

    “哼!我告诉你!”说到此处,黑袍人煞红如血的双眼变得更加恐哉怖矣。隐隐当中,可见道道血焰像火那般不停往外冒,充满着无穷无尽的恨意和怒意,盯视着李白,道:“这些年来,你活得有多幸福、多开心、多高兴、多快乐。我,就过的有多孤独、多悲痛、多愤怒、多生不如死。”

    “只因为,我是你的魔。”

    “我的!”李白愣惊:“魔?”

    “哼!”魔·李白冷的一哼,随即,直接在原地化做一团黑气消失,然后又以如风似电之速在李白近前凝聚成形,继续用那煞红如血的眼,盯视着李白,道:“因为我是你的魔,所以,你不好的一切都得由我来替你背负。疾病、灾劫、悲苦、生死、仇杀,等等等等,为何?为何都要我来替你背负?告诉我,这是为何?”

    登时,李白整个人完愣住,以至于脑海内出现了一阵短暂的空白,似甚样都忘掉。可不过久,这空白就凌飞陡转,化成万千不解的疑惑,如深渊。

    同之而来的,李白还明白了些事情,明白了眼前的另一个自己,为何如此怨恨自己。也明白了另外一个自己,为何如此怨恨在劫大和尚。更明白了另外一个自己,为何如此对自己痛下杀手,为何如此想让自己死。

    “那!”此间,李白心里竟情不自禁冒出几丝愧疚,觉得黑袍人可怜。一顿,忍着疼痛,语气变得和善暖和,问:“那你为甚要盗走‘六甲天书’?还有,你要‘血眼珠子’作甚?是否和‘缥缈’有关?”

    “收起你的怜悯!”魔·李白看出了李白对自己的同情,故,先是怒的一斥,然后才将身一转,回答道:“不错,是和‘缥缈’有关。只要得到‘缥缈’,我就能拿回那些自己失去的东西,尤其,是你现在享受到的一切。”

    李白听得此话后,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言语。似在这一刹里,李白,感受到了另一个自己的内心世界,和,读懂了另一个自己心中的那份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