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景然摇摇头,他不能住在皇宫里,住在宫里就不能偷偷去老师说过的那些好玩的戏楼了。

    俞简平似乎对他这样的情况放心不下,沉思了半天。最后是老国师开了口:“我有一随侍小童,年纪虽小,但聪颖有加,陛下若不嫌弃,遣去给瑞王做个伴吧。”

    俞景然并不知道,这小童其实是被派来为他“以身试毒”的倒霉蛋,只当是多了一个像鸿云那样随身侍奉他的人。

    俞景然大病初愈,领着那小道童就回了王府。

    而后风风雨雨,又是几载安稳岁月。

    俞景然一觉醒来,发现梦里的小道童正对上了此刻眼前的楚星渊,伸手要摸楚星渊的脸却被他躲了过去,反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腕把起脉来。

    俞景然看了眼已经斜扫进屋的阳光,知道已经过了午后了。明白他心中担忧,刚清醒就哑着嗓子安慰他:“放心,没犯病,只是连日操劳,你昨天给我按得又极舒服,一时贪睡了。”还从被窝里伸出另一只手,轻拍着楚星渊的肩头仿佛在宽慰小孩。

    楚星渊很不吃他这套把自己当成小孩哄的做派,把完脉发现确实无甚大碍后,又伸出一只手捞起俞景然拍在他肩头的手,将他两手都按回去,塞在被窝里,掖好被角。

    “既然累了,你再睡会,我去吩咐人给你准备些吃的。”说完楚星渊就出去了。

    俞景然躺在床上庆幸大衍三日一朝会的规矩,他贪睡的这半晌并没有误事。俞景然盯着青色的帐顶,回忆着从前的风雨飘摇的二十载,还有些庆幸自己如今过的怎么着也算是好时光。

    俞景然发呆的时候,小童永清偷偷溜进来谢他昨天给的果子,俞景然看见他就想起梦里的小道童,却也不恼永清扰了自己清净,一手撑在床头侧着身子听永清絮叨道观里的好玩的。

    小孩并不知道床上躺的就是大衍十分尊贵的瑞王殿下,只当是师父的一个好朋友,吃了他的果子,于是也把他当成朋友:“后院师父新栽了梅花,早春的时候你来,师父说香气扑鼻呢!”

    “好,我一定来!”俞景然笑眯眯地应承了小孩的邀约,腹内却空空唱起歌来。

    国师大人终于在这个时候端着饭菜进来了。

    清粥小菜,粥是细细熬的,菜是道观入冬前楚星渊带人存进地窖的水萝卜,几日前才取出来搁了醋盐封在坛子里,这时候吃一口格外爽口开胃。

    “你刚睡醒嘴里没味道,先吃这些,不比你瑞王府里的好吃食。”楚星渊扶他起来,伺候他穿衣,又引他到桌前亲自给他布菜,仍是自己先尝了一尝才又夹到俞景然面前。

    “我又不是病秧子,只不过睡了一大觉,至于吗?”俞景然不满于楚星渊照顾他的事无巨细,要打掉楚星渊总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的爪子,又被人躲过去了。俞景然起了兴致,有心拿着筷子和楚星渊缠斗起来。

    楚星渊见他这样,心里也明白他是在宽慰自己,让自己不必挂心他,于是也不让俞景然,二人以竹筷为剑,在饭桌上演武,看得永清直叫好。

    俞景然和楚星渊打得不亦乐乎的时候,鸿云闯了进来。

    鸿云向二人请了安就要上前附耳,俞景然示意他直说便可。

    鸿云得了旨意原地站定禀报:“府上侍卫来报,早上太子的名帖到了,说傍晚时分来访。”

    楚星渊点了点头:“我这里也收到了,说是午后就到,想来是先来拜我再去访你。”

    “我这堂弟啊,倒是个勤勉的人,冒雪也要来,估计是早上请安刚得的消息。”俞景然扯过来楚星渊袖子里的帕子擦擦嘴,起身就要走,“那我得赶紧回去了,不能在你这被他撞见了,不然又是一堆麻烦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