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独?尚未与南施正式接触过的杨善只觉脑中灵光一闪,一个大胆想法涌入脑海。他朝自觉拦在身前的梁潭示意了一下,作出一副愚蠢又任性的少爷模样,弯着眼眸笑道:“方姑娘是吗?还真是个美人呢……怪不得我那忠心的护卫居然会跟着你跑。”

    “让公子见笑了,妾身想谈的,其实正是那护卫的事情,只是此事甚秘,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知公子可否愿意……”

    她说着,视线刻意在梁潭身上一扫而过,杨善自然懂其意思,挥了挥手让梁潭自己回去,爽快应道:“美人如此大方相邀,在下自然愿意。”

    梁潭的阻拦让他的任性妄为形象在南施面前树立得彻底。杨善毫不犹豫抛弃了那位看上去满脸担忧的大夫,与南施一道前往她所谓的居所。

    那是一间藏在酒楼里的雅居,既要暗号又要有熟人带领,怪不得难以探听到消息。杨善甫一进入便有一男子上前,接下南施脱去的厚厚外袍,又佯装来接他的披风,实则将手搭到了他的腕子上。

    这是在探他的武功,不过他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不会武,连伪装都不用。杨善佯作不知,大大方方任他试探了,随后便被轻易放行,带至一张精致的案几旁小坐。

    “公子居然真的不会武,怪不得那符少侠一副寸步不敢离身的样子,有如此忠实的手下,可真是叫人好生羡慕。”

    杨善闻言挑了挑眉,随后轻轻笑了笑,身处官场,这种场面话对他是手到擒来。两人你来我往客套了一番,在他故作倾慕对方的美貌,不时流露出几句夸赞之词后,南施大抵也是按捺不住了,她大半个身子倚到了案上,看似不经意拨弄着自己发尾,轻声撩拨着,居然就想与杨善在此处行些快活之事了。

    说话间那男子已经退了下去,屋里只剩他们二人,看来不会武这一点是彻底让对方放下了戒心,倒也没想到这弱点居然会有成为优势的一天。杨善故作犹豫推拒了两下,随后想起什么似的摆手道:“等等,我那护卫可都已经倾心于你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还是别做对不起他的事了。”

    “我们二人你情我愿,有何对不起他的,再说了就他那木头脑袋呀,哼。”

    南施提及对方便不由自主叹了口气,看来似乎是碰了不少壁。杨善强忍着笑意,惊讶问着缘由,对方并不想再提,只是又依偎过来嘟囔着别管,而他先前营造出的任性性子便在这时起了作用。

    “等等,他人呢?怎么能冷落自己心仪的姑娘,我看他留的口信如此言之凿凿,还以为你们早就郎情妾意了,怎么今日一见,似乎却是毫无进展?”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贴心替人将已经裸露出肩膀的衣服捞上去穿好,满脸无奈样子叹道:“方姑娘莫急,也莫拿这种方式糟践自己了,刚才所说的这么看也都是气话吧?待我找到他好好劝劝,让他别死脑筋的,这等美人在前矜持什么呀!”

    南施偷偷咬着后槽牙的模样他只当没看见,甚至还自夸了几句自己的自制,自顾自感慨着明日得去镇里的青楼逛逛了,末了又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再次询问她,是否知道符申到底跑了哪儿去。

    南施被他的跳脱整得没了心思。她扶额思索一番,这小少爷虽然好看,但不会武又体弱,说不定那云雨之事都没什么力气,那倒确实不如让他帮忙说动符申才好,毕竟那才是她最看中的男人,注重享乐的南施向来要的是质,而非量。她顺势将衣物穿好,低眉委屈道:“当然知道了……公子要是真能帮妾身劝动他,那可就真是妾身的大恩人了,事后妾身定要好好感谢公子的。”说着她便起身,唤来了门口名曰“阿青”的青年,要他带路去见人。

    那青年投来的目光里全是不解与警惕,杨善也心知这过程太顺利了一些,怕是另有陷阱在那头等着,不过为了尽快知晓符申的所在,冒险一点也是必要了,何况他已和梁潭说好……

    他吹着小曲一副没心没肺的悠闲模样,毫无警惕心地就跟着南施踏上了马车,那青年就是车夫,一共三人便这么搭着马车一路出了镇。

    路上杨善甚至还有闲心掀开车帘去看周围的风景,马车走的不是官道,他好奇问了一嘴,南施讳莫如深,只问他不怕被带去谋财害命了吗,他笑眯眯打趣着方姑娘乃镇里名人,自己手下又亲眼看着他与方姑娘走的,左右都不可能出事。南施笑得愈发妩媚,转过头去时眼里却分明有一抹不屑一闪而过。

    如果是任性而为又不谙世事的文弱少爷,那确实是没法看出她这个细微至极的眼神,可惜他虽然没了武功,但长年累月锻炼出的眼力仍是在的。杨善勾着嘴角笑了笑,被成功看轻了呢,这次的戏看来还挺不错。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那是一处僻静的大院,看模样分明是荒废已久,那两人却是轻车熟路的就带着他进去了。南施在前,丝毫未做解释,而那青年走在最后,手里不知何时已经握着了一把利剑,目光漠然,也是一言不发。

    这时再不谙世事的少爷也该察觉出不对了,杨善面露惊慌,向南施问了几次话都没得到回答后,茫然往身后看了一眼想要求助,却又被青年的眼神吓到,登时不再做声,只是亦步亦趋跟着,满目慌张,止不住地左顾右盼。

    “公子莫慌,马上就能见到你的护卫了,可得信守诺言,好好帮妾身劝一劝呀。”南施软语说着,却分明将他带到了一间牢房似的地方,眼前是厚重的木门,青年守在后边堵住了退路。小少爷果真是被保护得太好了,仅是这般阵仗就两腿战战,缩着身子抱紧了手炉,仿佛那东西能化作神器成为他的救命稻草。

    南施轻嗤一声,抬袖掩唇笑道:“公子,妾身并非不讲理之人,也不缺这点财与命,用不着害怕。只要你劝动符少侠,改改他的木头脑袋,妾身定有厚礼相赠,届时我与符少侠可得鱼水之欢,公子可得厚礼,怎么看都是两全其美的美事,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