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很拙劣的谎言,一眼就能识破。

    叶洲青身上那么多鞭痕,连手臂上都是,夏天的衣服根本遮不住,更何况叶洲青也没打算遮,老师看出了其中的门道,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是家事,老师也无能为力。

    三年级的小孩子都是调皮的年纪,不管上课下课都能闹作一团。而叶洲青坐在角落里,不参与聊天,也不活跃课堂,他低着头,一言不发,桌上皱巴巴的草稿纸被他画满了乱七八糟的线条,有几个不怕事的小男孩凑过去揪他的头发,用铅笔戳他的手臂,他也毫无反应。几个小孩自讨没趣,往他课桌上踹了一脚就笑哈哈地跑了。

    中午放学,除了叶洲青,所有学生都走了。叶洲青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塑料袋,里面包着一团并不算软糯的白米饭,里面还夹着几根榨菜,简简单单,还有些难以下咽,这就是叶洲青的午餐。叶洲青中午一般都会待在教室里,因为回去不是被黄玉兰骂就是被叶国安打。

    叶洲青就着带来的白开水吃完了塑料袋里的白米饭,然后两手垫着脑袋,直接趴在课桌上睡了过去。

    盛夏的中午到处都是吱吱的蝉鸣声,吵得人耳膜生疼,但叶洲青还是睡得很香。明亮的教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完全没有遮光效果的窗帘被风吹起,柔柔地扫在叶洲青的身上。

    身上还有些疼,但没人关心他,叶洲青睡得很沉,在他的梦里,只有夏日的微风会温柔吻过他白嫩的脸颊。

    “啊?不会是叶洲青偷的吧?”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响起,叶洲青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醒过来,吵闹的对话还在继续。

    “肯定是他!他自己没有,就想偷你的!”

    “对!中午只有他一个人在教室,肯定是他偷的!”

    “喂!叶洲青!你起来!”

    “咚”的一声,叶洲青连人带椅被踹翻在地。

    “啊!”叶洲青摔得眼冒金星,缓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局势。

    四个高高瘦瘦的小男孩围在他周围,对他怒目而视。叶洲青懵了一瞬,随即挣扎着站起身子,与那四个人对峙,一时间剑拔弩张,几个人都是气势汹汹。

    周围的同学看着他们这个仿佛下一秒就能打起来的角落,窃窃私语。

    为首的那个男孩先开口道:“叶洲青!是不是你偷了廷哥的水彩笔?”

    叶洲青一听,当即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冷眼直视着说话的那个男孩,像一只刚长出獠牙的小狼,蓄势待发。

    “怎么不敢说话?就是你偷的对不对?你快还给廷哥!”

    “不是我偷的。”叶洲青毫不退缩,生硬的陈述事实。

    “你骗人!中午教室里只有你一个人,不是你偷的,难道还是飞走了吗!”

    “我说了,不是我偷的。”叶洲青脸色彻底黑了下来,阴测测的眼神扫过围在他身前的每一个人。

    “你说不是就不是,我不信!”一个穿着蓝色小熊短袖的男孩趁着叶洲青不注意,快步走到他的课桌前,双手用力一掀,叶洲青的桌子就“哐”的一声砸在了地上。男孩抬起桌子,桌肚里的红色塑料袋和一个装着半瓶水的矿泉水瓶滑了出来。除了这些,就只有语文和数学两本课本,以及两本作业本,几张零散的草稿纸,还有一支短短的铅笔。叶洲青从头到尾都无动于衷。

    几个男孩看着叶洲青全部的家当,一时间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