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茂目光锐利如刀,落到她的身上,恨不得将她当即撕碎。

    鲜血落到地上,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这下白悦悦也有些发愣,她倒是知道元茂的身体有些不太好。不过那些都是一些不太大的毛病,但是咳血什么的,还是头回见。

    那边长秋卿也吓到了,看到元茂指缝里淌落的血吓得面无人色,鲜血顺着指缝在地面上积成了一小滩之后,这才反应过来左右张望,打算叫人过来。

    皇后私通外臣,这是皇家不能见光的丑事,皇帝亲自审皇后的同时,也将殿内能屏退的人全数屏退,现如今偌大的内殿,只剩下他们三人,一时间长秋卿想要寻人竟然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人过来。

    长秋卿下意识的看向皇后,见到这位曾经独享专宠,将后宫嫔御全数排斥在天子周身之外的皇后,眉头微蹙的看着,双手始终都是拢在广袖内,哪怕半点伸手哪怕是搀扶一把的意思都没有。

    陛下身体的确不是很好,尤其为了军政殚精竭虑,尤其这些年,有意亲自做成天下一统的伟业,时常御驾亲征南下。在哪怕人还在壮年,御体已经违和,但平日有一群医官照看着,也还算好。可这几日陛下情形急转直下,病情远比之前还要凶险千百倍,这里头的缘由要是真的仔细追究,皇后恐怕难逃其咎。

    事皆因她而起,到了这个地步,连出手搀扶一把都不肯。

    长秋卿一阵心寒,又去看搀扶住的元茂,“陛下,奴婢这就请医官过来。”

    长秋卿才要动,元茂一把抓住他手腕,长秋卿看去,见到元茂勉强稳住身形,他将面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双目死死的勾住面前的人。

    鲜血擦拭在袖口上,留下一片触目惊心的深色痕迹。

    “既然你都认了。”元茂面上所有的神色瞬间归于一片平静,连语调都听不出半点心绪,平静的令人胆战心惊。

    可他越是如此,站在后面的长秋卿就越是恐慌。这位陛下的性情越是怒火翻滚,表现在面上,却越是风淡云轻。可到真正发作的时候,那便血流成河了。

    “那么朕请皇后好好的看一场傀儡戏如何?”

    她终于有了些许动静,抬头看他,只见到他抬手,长秋卿拍掌两下,原本等候在外的武士鱼贯而入,他们手里提着一只长杖,长杖髹漆,通体乌黑。殿内放着几个铜宫人式样的宫灯,宫灯内的灯火映照在长杖上,映照出一股不祥的光。

    “皇后可知,朕为何要特意留他们两人的性命?”

    “陛下应该不会等到让廷尉署来定他们的罪。”她开口,气息平和,似乎这件事完全和她无关。

    元茂唇角还带着一抹尚未干涸的血迹,他面上的笑容在她这句话之后越发的大,口吻温柔,“皇后所言极是,朕留着他们,是想要请皇后一同和朕好好的看一场戏。”

    他说完那些武士已经用手里的髹漆长杖将地上的两人给挑了起来。这些武士看起来是粗人,但是下手颇为精妙,原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被左右几根长杖挑了起来,瘫软成一团的躯体竟然呈现出了百戏伶人的滑稽姿态,两只手被长杖挑着高高抬起来,一只脚也勾起,完全的一副伶人唱舞的模样。

    然后武士持杖的手一变,勾起他们的躯体开始动作。照着伶人们表演开始舞动。他们的躯体被整个的勾在长杖上,根本就容不得他们自己有半点喘息的机会,原本就折断了的肢体在长杖上动作起来,学着那些伶人,做出各种滑稽姿态。

    两人的肢体被摆弄出常人根本就不可能做出的诡异角度。那两人的喉咙在被拉上来之前就已经被毁掉了。已经被折磨的完全不成人形,偏生此刻人还活着,留着那几口气来承受折磨,原本模糊的意识被这勾挑弄醒。嗓子里发不出声,但承受的那些痛苦,还是本能的张嘴嘶叫。

    他们的嘴张开,露出空洞洞的嘴。里头的牙早就在酷刑里被生生拔掉,只留下两排光光的牙床。如同一张无底的黑洞,散发出浓厚的血腥。

    她似乎被这个惨状给吓到了,整个人不由得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