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伴伴眼眶红了,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抬头望着燕帝,眼里满满的都是心疼和内疚:“奴才没想到王爷看着光明磊落,却暗中毒害皇上,可恨奴才没本事,没早发现,护不住您……”

    燕帝有多怕死,没人比他自己更清楚。他怕后宫,怕权臣,以至于不敢留嗣,又不敢不临幸,只能暗中吃李璃送来的那些药。

    然而谁能想到看起来一心一意的兄弟才是真的狠角色,背后捅刀子捅得他痛极了。

    燕帝回想起以往兄弟之间的玩笑打闹,李璃总是亲切地喊着他“哥哥”,痴傻卖乖撒娇之下,藏着七窍玲珑心,是他唯一信任的人。

    就算如今兄弟隔阂,燕帝只觉得是权势所致,皇族注定的命运,可在此之前这个聪慧的弟弟陪他走过多少风风雨雨,怎么会如此用心险恶地害他呢?

    燕帝不信,他摇头,怎么都不信。

    “你会不会暗中漏了行踪,这些大夫你可查仔细了?”

    张伴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细想起来,然后凝重道:“皇上,奴才能力有限,没看到蹊跷,不过毕竟滋事重大,奴才斗胆还是得请太医细细看一看为好。”

    他说得情真意切,燕帝从他的眼里只看到关心和后悔。

    张伴伴是在燕帝登基后不久被张作贤送到燕帝身边当眼线的,却反而暗中监视着张作贤,给燕帝送消息。

    燕帝问过他,后者木愣着脸,只回答了“报恩”二字。

    而什么时候有的恩情,燕帝却记不住了,或许只是举手之劳,却救了这小奴才一命,忠心耿耿的在宫中亦是不少,李璃暗中替燕帝观察了一年,又派人彻查了他的背景,的确没查出什么问题来,这才放心用。

    而一用就是六七年,哪怕燕帝再疑心疑鬼,也不会怀疑他。

    然而若他真身有隐疾,宣扬出去又该怎么办?

    燕帝看着地上散落的纸,张伴伴已经起身一一捡起来,这东西自然不能让其他人看到。

    “此事一定得慎重。”

    “可您最近……头痛偏多,少睡多梦了。”张伴伴的一句话让燕帝的脸色却恍然变得阴沉。

    虚不虚的燕帝自己知道,身体乏力,精神不济,甚至出现了幻象,暗合药单上所写。

    才不到三十的年纪,如何会这样?

    “太医院里,谁能信任?”燕帝忽然问道。

    一个月后,响应怡亲王号召,主动募捐的商户或走水路,或走陆路,终于陆陆续续将粮银运送到了京城。

    禁军直接接管了主要道路,给这些商队开道,直达银库和粮库。一是维持秩序,二是协同户部清点入库。

    既然要捐,这些商户就绝不会拿陈米霉米以次充好,一袋一袋,抽出来检查都是新米好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