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河北岸,一片老牌别墅区。

    一名美貌妇人正站在客厅极高的落地窗前神态悠然地讲着电话。

    “咱们家的猫这两天一直在叫,还特别凶,碰都不让人碰,不知道怎么回事。”

    “大概是季节到了。”电话那头的钟以诚想了想自己把猫送给母亲的时间,这只猫大概已经成年了,回答道。

    “什么季节到了,跟你妈说话还遮遮掩掩的,一口气不说完。”钟母半真半假的抱怨。

    “......”钟以诚言简意赅,“恋爱。”

    “是嘛!”电话那头的钟母恍然大悟似的抬高了声调,“真好,那我岂不是很快就能当奶奶了!”钟母满意地看了一眼自己脚边正在蹭沙发的小卷毛猫。

    “......”钟以诚眉头皱起,他就不该相信平时忙于工作的母亲给他打的电话会这么单纯。

    果然,下一句,钟母就借着这个由头开始劝说,“你看咱家的猫都发情了,你什么时候找个伴呀?”

    “......”他还是低估了他母亲的功力,“林总,您好歹是知名企业家,能不能拿出来您贵妇的教养,注意一下言辞。”

    “嫌我说得直白?”钟母语气透露着明显的不满。

    钟母,姓林名靓,自打丈夫去世以后独自撑起了偌大的家业,早年的温柔似水早已在这么多年你来我往的商业竞争中打磨成了雷厉风行。

    “行,那我改口。”钟母话锋利落一转,改口道,“那你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孙子?”

    不等钟以诚出声,钟母接着话中带刃地说,“我倒是想要孙子,这不是你不行吗?”

    “......”钟以诚成功地被母亲气得额头上的青筋乱跳。

    “你看,我都接受你喜欢男人了,也不管以后能不能抱上孙子,现在就盼着你赶紧找个伴儿稳定下来。”

    “儿子。”钟母的声音忽然认真起来,“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不会还想出家吧?”

    当年钟以诚向她出柜,钟母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便把他关在家里,逼着他相亲,最后闹出了大乱子,还差点儿纵容弟弟的养女把自己儿子的事业彻底毁了。

    钟母并不知道钟以诚去大渡寺苦修半年是为了揣摩《恶僧》的剧本,她十分自责,真的以为儿子已经对世间失望,对她这个母亲失望,想要彻底断绝红尘。

    最后钟母终于同意以诽谤罪和敲诈罪起诉自己弟弟林丰慕的养女,一系列证据列出来后,大家终于知道那些所谓的关于钟以诚的黑料,其实都是假的。钟以诚事业回春,甚至更上了一层,但当年的那些伤害已经造成,再加上从那时起,儿子一直独身一人,钟母一直觉得对不起儿子,担心他没办法从当年的阴影里走出来。

    “没有。”钟以诚脑海里忽然闪过少年那张明媚的笑脸,鬼使神差地第一次开口和母亲谈论自己的感情状态,“我有喜欢的人。”

    “真的?”那头的钟母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还没追上呀?”

    “我...还没表白。”五年前意识到自己心动的时候,对方还是个孩子,所以他把自己的心意隐藏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