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饭少了一人,跟记忆中的感觉,真是有太多的不同。

    1981年中央台还没春晚的概念,国人守年夜,也还没有必看春晚的‘习俗’。

    不过大西北这里过年,守岁的概念却格外浓厚。大年夜里,大人小孩都不睡觉,就是疯玩,大人们聚一起唠家常里短,要不就是三五成群,玩纸牌,押个一分两分的彩头,这年头玩麻将的人还不多,主要是麻将跟赌钱

    几乎划着等号,不但村民们轻易不敢沾,派出所知道了,立马就会来抓人的。

    过年最兴奋的群体,无疑就是小孩子们。放鞭炮是男孩子的必备节目,女孩子就比较受委屈了,要么跟野小子们一起,壮起胆子也去放鞭炮,要么就只能守在大人们跟前,遇着家大人打纸牌赢了时,兴许还能得

    几分钱的赏。

    另外再就是小孩子穿新衣裳了!

    这年代的孩子,那几乎一年到头都是同一身外衣,也就随着季节变化不同,外衣底下变换着线衣、绒衣、棉袄。

    只有到了年节时,家里才会咬咬牙,给孩子置办身新衣服。

    新衣服大概进了腊月中旬基本都能备好,

    但是真正能穿到小孩子身上,那却是必须等到守岁之后,至少要过了大年夜十二点,才被大人准许穿在身上。

    守岁快要到夜里十二点时,聚在一起热闹的大人们,纷纷回自家,要赶在十二点到来之际,家家户户一齐燃放鞭炮,时间不能早,也不能晚。

    谁家的鞭炮最响亮,谁家的鞭炮最准时,谁家来年就会被五福财运登门,一年都是风调雨顺。

    铁柱同志今年备的鞭炮尤其舍得,万响的‘闪光雷’搞回家十好几盘,小孩子手臂粗的‘震天炮’也买回家百十来个。

    这‘闪光雷’、‘震天炮’,早早都在烧得滚烫的炕头上用被褥焐着。

    这是要把鞭炮尽量焐得更为干燥一些,燃放之时,效果会更加的响亮,不会有突然哑火屁响的。

    没得办法,这年代,制造鞭炮的工艺,多少是差着些火候,鞭炮很容易受冷受潮。

    再十分钟到夜里十二点时,铁柱同志便身体力行,也不喊陆亦轩,自个儿去了热炕头上搬出焐干了的鞭炮,三弟亦勇自然是早盼着这一刻,伺候在旁给爹老子打下手。

    陆亦轩也上前帮忙,跟着一起忙前忙后。

    院子里的雪被清扫出来一片空地。鹅毛大雪仍在下着,铁柱同志怕鞭炮直接放地上会受潮,早准备好了长长的竹竿,将万响的‘闪光雷’小心盘开,仔细挂在竹竿顶头,铁柱同志真心舍得,这万响的‘闪光雷’

    ,一气挂出来五挂,都用长竹竿给挑在空地上。

    另一旁,又整齐排了二十好几枚‘震天炮’。

    一切准备就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