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颜替林灰请的教导婚后礼仪知识的婆子终于在进府一个月后得以干上正事,寻思着白住了一个月,怎么着也得发挥出最大本事教好林灰——好歹是个能嫁入皇室的娘子呢,教出去了她脸上也添光。

    婚礼定在三月二十五,如今三月头,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林灰就此被剥夺人身自由,每天就在闺中接受婆子的悉心教导。

    对她而言倒也不算难熬,起码是上了十来年学的人了,还怕这种封闭式教学?更何况也算不上教学,边讲边教边说说笑笑的,林灰接受能力快,婆子高兴,自然脾气态度都好多了。

    白天是婆子教导林灰,晚上程颜来陪她说道各种婚后要注意的事。

    传统六礼,纳采、闻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从纳采到请期都在林灰失忆卧榻期间陆续完成,只剩最后的亲迎,而自亲迎到婚礼完结也有漫长步骤,林灰挨个记着笔记,寻思办个婚礼这么麻烦,得提前备好吃食果子。

    婚礼都是在傍晚举行,有云“昏以为期,诘朝谒见”,便是此意,晚上成婚,次日拜见公婆。婚礼一应事宜都由程颜和清平公主交涉后决定,婚服是公主找江南绣娘修了两年有余才完工,送到长安时,尚且熠熠生辉,在光下金银线勾勒交织,晃得林灰都看不清。

    因着林灰都没正式见过公主和驸马一面,在月中安排了一次小型会面,没见着崔清笳,只有公主驸马。清平公主长得确实很漂亮,比漂亮更引入注目的是那份威仪。许是出生皇室,那份威严渗入骨髓,是仿不来的,驸马站在一旁,微微笑着,确实容貌姿色过人,纵使是现下这个年纪也未落下风,但气势上怎么也比不上清平公主。

    林灰打量完,觉得崔清笳更像公主,眉眼都是公主的翻版,嘴唇像驸马,气韵也偏向驸马,有点翩翩书生的意思。

    见面不能用任何形容词概括,因为都没谈什么私话,全是文邹邹貌若亲密的客套话,控主场的自然是清平公主,待客套完她就抚额解释,身子不爽朗,早些散了。

    林灰觉得这理由实在是太随便,编都不编,甚至都没把他们放眼里——也是,本来就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桩婚姻,清平公主无权拒绝,只得敷衍着答允,对着亲家能给点耐心已是不易。

    程颜看出她心思,反倒安慰她,说以后对上公主,只尽管附和就好,别顶撞,公主脾气不好,她若逆着鳞,怕是有苦头吃。林灰庄重点头,想着自古以来婆媳关系都是一大难题,她虽没吃过猪肉总不能没见过猪跑吧?小心对付就是。

    婚期准备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林灰的手工活艰难卡在了第一步。

    真不怪她,那天在路边看到个不错的戏水鸳鸯图,是个荷包,卖货的娘子嘴也甜,林灰看着喜欢,大言不惭说要买回去绣。结果回家一看,林灰直接傻眼,怎么这么复杂?给挽月一看,对方神情复杂,只说,“娘子若想绣这个,怕还是要些时日。”

    林灰哀嚎,但还是每天晚上挣扎着绣一点,起码做到了——每天都在绣这个小目标,没绣完就不能怪她了,她本来就不擅长这玩意,再说,慢慢来嘛,也不着急。

    私下不能见崔清笳,她只好百无聊赖的传小笺,和崔清笳你侬我侬聊聊天——虽然只是她的幻想。

    崔清笳为人过于正直,你侬我侬这种词跟他沾不上半点边,在信里严肃道,把林灰买给他的孤本看完了,现在在第二遍翻阅,觉得受益颇多。林灰只好也干巴巴回复,说她在认真绣那副戏水鸳鸯,虽然进展不佳,但请他期待。又说这几日回公主府住了,公主也给他找了个婆子在身边候着。具体没说,但林灰估摸着也是教他婚后礼仪的。

    说起婚后礼仪,林灰不得不非常猥琐的笑笑。关于房事的教导,婆子尽心尽力,在理论上尽所能教导林灰,还附赠必备房事秘籍小册子,林灰快速翻阅一通,心叹上辈子还沉迷同人本的时候怎么没遇上这种本子,翔实周到,还有小字作解,各个姿势一网打尽,她嗑的cp还愁没姿势?

    春天总是很短暂,门口的花从□□到盛开,再到渐渐凋零,似是一瞬。再算日子时,离婚礼已经没几天了。

    婆子已经没得教导,程颜有空会来陪林灰说说话,企图缓解新妇的紧张心情,还分享了以前自己做新妇时的心态和趣闻,又特地请了楚宁和彭可涟上门做客,陪林灰说说闲话。

    林灰是真的不担心,但不妨碍别人认为她担心,都被程颜撺掇来陪林灰,林岚也经常来,软软的撒着娇,吃着她屋里的甜果子。

    “阿姐,你的果子怎么比我的好吃?”

    林灰抽空从针线活里抬起头,瞅了一眼又低下去,“哦,那是府外送来的,改明儿还想吃,阿姐给你送过去好不好?”

    “好呀好呀,谢谢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