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上学期期末,林灰再接再厉,稳定在了班级第二,年级第十一,不想听夏超在家长会上废话一篓,直接提前溜走了。

    学校里停满了电瓶车和自行车,乍眼望去好不壮观,学生们三三两两,有的找着地方坐下等待家长一起回家,有的在校门口小摊上买着小吃,作伴回家。小吃摊上热气腾腾,香味飘好远,有家长晚来了,边跟着孩子的步伐,边解释着晚到的原因,只收到急躁不耐的催促。

    林灰裹紧了围巾,快速蹬着脚踏板,离远了这独属的喧嚣。像是某场特别限定,被看不见的界限包裹,但凡离开那道透明界限,离开脱离于社会的学校,新的世界将她包裹吞纳,孤独再次笼罩,只是她心甘情愿。

    今天她走得早,林彬还没下课,她在门口停了车,走到旁边买了个烤红薯,太烫了拿不动,只好蹲在树下眯着眼看了会天空,周围都是等着孩子放学的家长们,三两相熟的聚在一起说说话,说说自家孩子再说说学习,算着时间等放学。

    她馋,低头小心的剥着红薯皮,烫得手尖发红,于是轻轻吹了吹,再凑过头咬了一口,又烫又甜,红薯的香气散发出来,她忍不住眯着眼睛笑起来。

    留了一半给林彬,她心满意足拍拍裤腿站起来,正好校门打开,老师们领着方队走出来,年级从大到小依次出来,林灰站了会就等到了四年级,张望会就看到了林彬,侧着头和个小女生说着话,笑得眼睛都看见了。

    她捂嘴偷笑,又装作没看见地移开眼去,怕林彬看到害臊。

    她站得近,林彬看见她时有些惊讶,又很快拽拽旁边伙伴的袖子,大声说,“看,我姐姐来接我了!”

    以前每次都是跟着方队出来,他继续背着书包走回去写作业,或者步行到一中,林灰很少有时间亲自来接他。

    他身边的小伙伴比他要更高兴,使劲冲林灰挥着手,倒是把林灰给搞懵了,转过头四处望望,好像周围也没别人啊?

    老师一宣布队伍解散,林彬飞快跑过来,蹭在她腿边有些害羞的撒娇,后面小伙伴也跟着跑过来,有男有女,都嘴甜的喊她“姐姐姐姐”,林灰笑眯眯挨个应下。

    除了有两个被家长接走了,还有三个男生在旁边和林彬一来一回说着俏皮话,林灰主动去旁边给他们一人买了一根烤肠,目送他们步行离开,挥手告别,骑上自行车慢悠悠回家。

    难得回家路尚明,万里无云,林灰望着路,和林彬聊天,“你有好多朋友哇!他们都是你的好朋友吗?”

    林彬很重的点头,“对,我们关系很好的。”他自顾自报了几个名字,又补充,“只不过今天钟安南不在呀,他今天没有来上课,老师说他去参加比赛了呢。”

    林灰好奇,“什么比赛?”

    林彬大声回答,“围棋比赛!”

    林灰跟着附和,“那好厉害!”

    自行车歪歪扭扭,在新刷好的柏油马路上留下一道浅浅印迹,她载着林彬,驶向未知的远方。

    赶着新年,林灰在附近找了个补习班,表示愿意当助教或者帮忙教课,提供成绩单一看,对方考虑片刻,同意了她的请求。

    寒假期间赚了点钱,虽然不算多,但能有点进账就已经不错,林灰心满意足,而林彬依旧忙碌于篮球场和图书馆,照旧是和他的几个小伙伴,只不过今年新加了钟安南。

    年少的时光总觉得短暂,所有美好的光阴都仿佛按下了加速键,只有回忆时查得些许踪迹,又惊觉于少年的成长,总像是一夜瞬间拔高而起,如同抽长的柳条,某日恍然发现已经如此不同了。

    高三最后阶段,林灰照例还是老样子,白日做题晚上回去照顾林彬,只是林彬不知从谁那听到什么话,有天突然主动请缨说要帮忙做家务,林灰笑着问他为什么。林彬攥着钢笔,在台灯下抬起头,认真说,“姐姐要高考了,他们说很累很累的,每天都睡不够,白天还要做很多很多题目,特别累。我可以帮姐姐做家务,姐姐可以轻松一点,晚上早点睡觉。”

    说来神奇,林灰经历了两次高三,第一次轰轰烈烈,每天学得如疲惫的死鬼,回到家无力说话,沾到枕头就能睡过去,半点没有喝家人说话的心情;每次周末返家,家里都做了大鱼大肉,变着花样炖汤给她补身体,有时还要出去上补习班,放空看会天空都是奢望。如今第二次高三,没有家人安慰开解她,也没有人给她做后勤工作,白天做题晚上做家务,居然还忙里偷闲生出愉悦来,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的疲惫都比之前好得多,有时心情好还给自己放个假,看会电视或者上会网,非常之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