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种含蓄的方式,辛茂将完可以接受。

    他笑道:“晚辈来此之前,大总管便曾有言,阳羡周氏乃是几百年的豪强,虽然现在不如往昔那般强盛,却也是根骨仍在,非是一般的小家小户何以比拟。现在看来,还是大总管有眼光。”

    周樘苦笑道:“大总管谬赞,如此一来,老朽更是羞愧无地,奈何家资浅薄,实在是有心无力。”

    言语之间,很是有些郁闷。

    他是真的想留下那些股份,也是真的没那么多钱!

    朝廷管控盐场的消息一出,盐场的股价坐地升值。大唐不实行以往“盐铁官营”的政策,是以盐业是一桩万古千秋的买卖。就算哪一天朝廷真的施行“盐铁官营”了,也不至于对以往的盐商赶尽杀绝。

    须知这可不是私人的盐场,是要经由民部发放执照的!

    朝廷再没有底线,也不会对自己的政策朝令夕改,自己打自己的脸!

    可是周家的报价是三万贯一股,总价九十万贯,哪里能拿出那么多钱?倒是有很多先前种种原因未曾得到股份的人家,现在后悔莫及上赶着来求周氏将手中的股份转让,可是明知这是下金蛋的母鸡,周家又如何舍得?

    可若是变卖祖产,那自然更是不可能的事情。盐场再是下金蛋的母鸡,那也是外财,田产房舍才是家族的根基!

    转让,不舍得;

    吃下,又没钱……

    这正是周樘现在心里纠结之处。

    “呵呵,”辛茂将对于周樘的纠结了然于胸,事实上这不是周家独有的情况,而是那些拿到股份的家族所共同面临的现状,都为了此事一筹莫展,左右为难。

    “大总管奉陛下旨意,在华亭镇开设了一家‘皇家钱庄’,不知荏木公可有耳闻?”

    周樘一愣:“不曾听闻,这钱庄又是何物?”

    自从房俊那厮崛起一来,无论是以前在关中,亦或现在在江南,每每鼓捣出一些从未听闻的把戏,令人茫然不解,深感稀奇。

    辛茂将言简意赅:“很简单,放贷。”

    “放贷?”周樘面色未变,心底一跳。

    “放贷”这种事情,周樘怎会陌生?事实上江南士族和一些富裕的寺庙都经营着“放贷”的生意,周家亦不例外,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放贷”的实质。

    那就是吸血!

    敲骨吸髓,知道榨干你为止……

    房俊为何开设一家放贷的钱庄呢?周樘不无恶意的想,难道就是为了应对自己这些家族拿不出钱来购买已经认购的股份,是以弄出这个钱庄,强制性的命各大家族从他手里“拆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