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最重要的是河间郡王、安西大都护李孝恭的夫人游氏,便是出身广平游氏,广平游氏乃是李孝恭之妻族。

    李孝恭敢于孤身离开交河城,将阖城上下尽皆丢给长孙明等人,自然便是因为交河城内之驻军乃是他的亲信嫡系,无论何等情况,整个交河城都牢牢在其掌控之下。

    程务挺颔首,道:“失敬,失敬。”

    游堃笑道:“不敢,不敢。”

    既然是李孝恭的妻族,又被安置在交河城,自然是心腹之中的心腹。而李孝恭与房俊的关系更是天下皆知,不仅是忘年之交,更有诸多利益纠葛,单单江南船厂每年创造的利润便是一个天文数字。

    甚为李孝恭之心腹,对待右屯卫的态度那还用说?

    一瞬间,程务挺心中所有猜忌尽去……

    进了正门,一阵一阵的惨呼声便萦绕耳旁,即便风雪肆虐,却也不能阻隔。游堃看了程务挺一眼,以目光询问,程务挺笑道:“手下都是些粗坯,不会办精细活儿,糙得狠。”

    游堃呵呵一笑,不以为意,略微点头,随在程务挺身后步入正堂。

    才一进正堂,游堃便吓了一跳。

    只见堂上正中的地方,一根绳索自梁上垂下,将一个浑身精赤之人双手缚住吊在那里,唯有脚尖堪堪点地。这人浑身鲜血横流,皮开肉绽,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肉,几乎不成人形。

    鲜血依旧滴答滴答,脚下形成一汪血泊,若非时不时的自嗓子里哼哼两声,几乎不敢让人相信还活着……

    程务挺眼皮也跳了跳,瞪了周围的兵卒一眼。

    让你们你弄死就行,你们还真就不弄死就行?审讯这种事那是讲究技巧的,一味的耍狠有个屁用?

    真真是一群废物!

    他扯着脸,冷声问道:“交待了没有?”

    “招了招了!”

    一旁的兵卒赶紧拿着一份口供上前,道:“老老实实都招认了,还签字画押摁了手印儿。”

    程务挺将口供接过,仔细看了一遍,递给一旁的游堃,叹息道:“罪大恶极啊,便是千刀万剐亦不为过。”

    游堃接过口供,看了几眼,便紧蹙眉头。

    这长孙汉不仅将此番受到家族委派引领阿拉伯人入寇西域之事前前后后交待的清楚,供认不讳,甚至将之前曾经受到长孙冲指使,前往突厥以十车精铁为代价请求突厥狼骑偷袭神机营的事情都交待出来……

    这份口供递交至朝廷,可想而知将会掀起怎样的滔天巨浪。

    略作沉吟,游堃捏着口供,对程务挺道:“此事干系重大,虽然牵扯到右屯卫,可说到底乃是发生在安西都护府内部,吾家郡王责无旁贷。这份口供不妨等到郡王回城之后,交由郡王处置,不知程将军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