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的眼神,略带无奈:“对不起,我不能看着父亲的艺术被玷污。”

    我把目光,转移到床边陈旧的书桌上,台灯下的那张十六开的诉讼状,白得刺眼,像一把闪着寒光的刀,想割断我们之间的缘分。

    “无忧……”我想最后再劝他,但这句话我再也没说出口,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

    我永远记得这个时间,命运将我们带到了边缘上。

    随进一股刺鼻的烟味,钻进了我的鼻腔。

    客厅里,传来了无忧妈妈的惊慌的喊叫:“不好,着火了,着火了!”

    笔记在这里,空白了好长时间。

    因为我变得不再是我。

    只到现在,我依稀能看见火舌在我眼前跳跃;耳边还回响着皮肉被烧焦的滋滋声。

    等到我醒来时,好像在地狱里爬了一遭。

    旁边的母亲喜极而泣:“清雨,你醒了。”

    我想开口,喉咙突然一阵剧痛,张开嘴,发出的却是一声尖细的吱呀声,像是生锈的机器开动的声音。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挣扎的姿势,吓坏了在场的人,他们急忙将我抱住了我缠着绷带的身子。

    紧接着,一位白大褂进了病房,说了一句:“病人需要休息,你们先离开。”

    后来我才知道,那晚,无忧家里发生了特大火灾,尽管消防员奋力扑救,最后却只在现场抬出了三块木炭。

    只有一块木炭还活着,就是我。

    据说,那晚围观的人,都看到了惊悚的一幕。

    浑身着火的无忧妈妈跑到阳台上,伸出早已被火舌吞噬的双手,不停向楼下招呼,救命,救命。

    她就这样喊着直到死,直到灭火后消防员进去时,被烧焦的她半倒在阳台边,双手还挂在铁条上。

    我捂着嘴巴,却无法制止眼睛的反应,它在冒泪。

    然后就有护士忙跑过来,拼命劝道,千万别哭啊,眼泪流到皮肤会感染的。

    他们母子的骨灰,被撒在了连梦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