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愿往军中历练一番?”陈默看着大郎问道,如今西军已经建立,往进塞一个人对他来说不是太难。

    大郎的刀法不俗,力气也不小,若能好生培养,他日说不得也是个将才,相比于其他人,陈默自然是更希望大郎能够成才,而非只是整日没命练武,武艺固然重要,但想单凭武艺谋取出身……王越就是最好的例子,真的很难。

    “好。”大郎闻言,目光亮了亮,如果有机会,他自然也想能够出人头地,光耀门楣。

    “先说好,眼下我只是个军侯,能将你带入营中,但却需从寻常士卒做起,日后表现优异或是有了军功再行提拔。”陈默笑道,他权利有限,能够将大郎带进去,但能否升迁,还是靠大浪自己。

    大郎自然同意,就如同当初的陈默一般,大郎也需要一个机会,需要一个贵人帮他一把,对大郎来说,陈默显然就是那个贵人。

    陈默仔细看了看大郎的命数,光凭自身苦学,如今大郎命数已有三十三,若有一日官职加身,定然还能再涨,如今自己基本已算是立住了跟脚,是时候该拉这位同乡一把了。

    饭后,陈默让云思自去用膳,自己则来到书房,娟儿已经将笔墨还有竹简、刻刀备好,陈默跪坐于桌案后,仔细思索片刻后,决定以孟子中的一段来写。

    孟子是陈默接触的第一部书,当时里正阿翁送了他一卷,但孟子本身有三万五千余字,那卷孟子只是开篇之卷。

    后来陈默在恩师臧洪家里读全了孟子,但许多东西,也并未贯通。

    云思的那番话,陈默后来也琢磨清楚了,人,不分高低贵贱,都有些好为人师的习惯,就比如说,你在田野间随便找个农夫,夸上两句种的好,然后请教如何耕作,平日里木讷寡言的农夫,能跟你聊上一天还意犹未尽。

    此刻来到书房,静下心来,陈默回顾过往,一个个自己遇到过的人物,这方面多多少少会表现出来一些,包括自己,陈默在军营里也很喜欢给人讲大道理,这……算是劣性还是不算?

    貌似自己有时候也很反感旁人对自己说教,包括老师,只是因为礼貌,不好打断。

    摇了摇头,陈默将竹简摊开,不再多想,直接开始书写,孟子一书,默写出来自然不难,全书三万五千余字,何处通顺,何处晦涩,他都了然于胸,此刻写来并不费力,费力的是之后的雕刻。

    数百字,一个个按照笔迹镂刻下来,一开始陈默以为不难,但真正动手才发现,想要完全按照自己的笔迹刻出来可不容易,雕刻,似乎也并非无用,陈默只是刻了两个字,便耗费了半个时辰,照着办下去,恐怕今天一天根本不够将这数百字雕刻出来。

    气运……

    看着自己的气运,陈默犹豫了一下,躺在桌案一侧,选择进入梦境训练营,他在训练营中似乎看到过基础雕刻技能。

    刻字在雕刻中算不上有多难,不过既然进了梦境训练营,自然不可能只学个刻字那般简单,在这里,陈默学到了整个木雕。

    一个木雕的成型,对于形象和空间的处理手法,雕刻者在雕刻之前,心中就有雕刻的大致模样,应该有多大,精确到豪微的尺寸。

    当然,只有和谐还不够,要想将心中的成品呈现到现实中来,除了对空间感的训练之外,对刀法的要求也颇为严苛,而这里的刀法,可不是用来厮杀的那种刀法,三寸短韧,于细微之处见高下,在精微方面的细节处理,比大开大阖的刀法可难多了。

    在具备以上两点之后,接下来就是实际操作了,在真正的木雕匠师手中,并不是去雕刻,而是给已经在他们心中有了成品的木雕脱壳,一点点将多余的碎屑去掉,最终形成成品。

    陈默这一次在训练营中花了一年便将木雕学到九级,之所以比之前那些技能短,不是因为木雕容易,而是因为如今的陈默比当初第一次进入梦境训练营时强了不止一点。

    不说体力之上,单是强记、琴棋书画的熏陶,各项兵器熟练所带来对兵器的契合以及动作的灵活,这些外在的条件使得如今陈默要学到一样新的武艺,已经不是当初那般困难。

    “娟儿,重拿一卷竹简过来。”从梦境训练营中清醒过来,那种很久的疏远感逐渐消失,此刻再看桌案上的竹简,陈默突然觉得有些拿不出手,沉默半晌之后,直接对门外的娟儿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