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澈把马交到家里的小厮手里,神情比出门之前还要晦暗的多,小狸在刚刚竟然对他说,温将军你走吧,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他以为这一路,纵使她有再大的火气也应该消了吧,可事实上并没有,她的语气,她的神情,都那么漠然又自然,仿佛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一贯都是这副样子,再找不会曾经的影子。

    “回来了。”悠哉悠哉的坐在老爷椅上晒着太阳,逗鸟的温大人慢悠悠的哼道,固然死去的那位是他亲外甥,但是旁人愣是从他身上看不出丝毫的悲伤。

    用温大人的话说,大外甥别怪舅舅不伤心,舅舅的心已经被你伤的七零八落了,苦苦熬了这么多年,守着太后终于把你扶上了太子之位,可谁叫你着实是个不好相与的主,动辄就给舅舅找不自在,满心都是想要牢牢箍住舅舅的权利,舅舅身为首辅说要往东,你就下达的命令就硬要往西,上任没两天就出幺蛾子,愣是把舅舅当年费了大力气赶出去的张辅臣迁回来。

    这都什么事啊

    “爹我恨你,我恨这个家。”温时澈眼眸中含着泪,痛苦如的说:“为什么我要是你的儿子。”

    “澈儿。”首辅大人逗鸟的笑容一下子僵住,头几天多好个人啊,这怎么故地重游一圈回来到跟变了个人似的,他厉声呵斥:“你是我的长子,你知道我对你是给予了厚望的。”他站起来,走到温时澈身边,语气不觉也放柔了许多:“澈儿记住,爹做的所有都是为了你。”

    温时澈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一个字都没再说,从小到大,他听为了你三个字是最多的,他爹仿佛永远都是在替他考虑,可是他始终都没从这种被考虑中体会到一点点的幸福快乐。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温时静听说大哥回来了,特地过来寻他帮她看看今日里买的名家画作。

    “静儿。”温时澈看着自己唯一的妹妹苦涩的笑了笑,摸摸她的头说道:“她不过也就你这般年纪。”尾音竟有了点梗塞:“可是哥不能带她走。”

    “大哥她是谁?怎么回事啊。”温时静撇了撇嘴角,实在是搞不明白,她大哥这东一嘴,西一嘴的话。

    “大哥过些时候再去。”温时澈看着她的背影,想着小狸比她要高一些,还要胖一点点,这般淑女姿态的步姿是绝对不会出现在小狸身上,她从来不是跑就是跳,像只小猴子似的活泼好动,简直没有一刻可以闲的下来,落在地上的影子也甚是灵动,记得有一次他去找她玩,她太高兴了,从帐子里慌忙的跑了出来,一个不妨,两只脚没错开,打仗似的把自己拌到在地:“静儿,但愿你以后喜欢的人不像大哥一样懦弱。”

    这大人,那大人散去后空留下京都的一室燥热。

    马蹄糕跟着李大人安排的管家前去熟悉这座府邸的状况,小狸嫌天气闷热,便塞了一把扇子到呆瓜手里,自己舒舒服服躺到床上,叫他扇风。

    这什么人啊,对比两人的境地,呆瓜心里很不平衡,誓要给小狸找不爽:“诶。”他用扇柄敲了敲小狸。

    “啊?”小狸翘着二郎腿,合着眼应声:“风力加大加大,热死了。”

    看着小狸躺在床上那副大爷吆五喝六的指挥模样,呆瓜不爽极了,自问自己好端端一个男儿,何时活成了这副样子:“你真的不想他了”

    “谁啊?”小狸不悦的蹙了蹙眉头,天底下就没见过比呆瓜还会败坏风景的人,她心想他一定是故意的。

    呆瓜抿抿唇,留下一连串尴尬的感叹词:“就送你耳环的那位。”

    小狸哼了哼:“本公主身上优点不多,但是不吃回头草绝对排第一,耳环早就被我留给杏仁酥当嫁妆了,所以啊。”她蓦的抬手,准确的抓住呆瓜的手腕:“你最好趁本公主对你还有兴致的时候好好巴结本公主,否则过期不候,到时候就算你趴在地上给本公主提鞋,本公主都不要,一脚给你踹到火焰山那面。”

    呆瓜不屑的砸吧砸吧嘴:“你从小到大是吃了多少头牛,才能毫不费力的吹起这么大一张牛皮。”还火焰山那面,你个路痴,说的好像能火焰山在哪吗。

    小狸拉着呆瓜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他的手背:“乖,千万不要仗着本公主喜欢你就胡言乱语,本公主心眼小,特别愿意秋后算账。”

    呆瓜抽回自己的手,在自己的袍子上抹了抹:“咱俩还没熟到随便摸手的地步。”说话就说话,占他便宜这就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