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说。

    我说江左易你知道我最怕你的就是这个了——你撒谎的时候和你说真话的时候,根本就没办法让我辨认得出来。

    “如果你真的能像之前承诺我的那样,完全信任我。又何必有这样的苦恼和恐惧呢?”江左易一边挽袖子一边用若无其事地口吻说着,我真是恨不得踹一脚水花到他脸上。

    “是你叫祝丹妮去照顾你义父的?”我深吸一口气,说真可惜,我多少次都在怀疑小零可不可能还活着:“宁愿救一个罪孽深重的老人,却选择牺牲了小零。”

    “这不是一枪开在谁身上的简单选择题。义父是我的义父,小零是凌楠的儿子。我不可能闯到人家里帮人家教育孩子。”

    我想说江左易在这一点上你可能真的永远也赢不了叶瑾凉,至少在他明确我没有背叛之后,是完全可以心甘情愿接受不属于他的女儿。可你对小零的爱,都是真实的么?

    他的父亲母亲是谁,跟你爱不爱他……关系很大么?

    可是我不想再揪着他的愧疚往脚下踩了,很多事,说多了就没感觉了。

    “我们不要探讨这个问题好么?”江左易把我的头发冲洗干净,然后起身去拿洗衣篮上的衣物:“屋子里帮你空调开好了。冰箱里连一样能吃的东西都没有,真不知道你自己怎么过日子的。”

    他说他要下楼去便利店买便当的时候,我也只是随口问了句,怎么不让安迪去。

    “他着凉了,让他歇着。”

    “着凉?”

    “恩,昨晚送我义父去郊区的安置处,可能是降霜冻着了。”江左易出门以后,我起身换衣擦干。

    外面的洗衣机还在隆隆作响,我攥着的读卡器却几乎要发烫。

    随便套上个睡衣我就跑进了书房,用最快的速度打开电脑插上读卡器。

    内存64个g,粗粗看了下,里面大概有七八百张照片,和几段视频。

    我知道摄影师拍完照后都会清理内存卡的,一般是导入电脑或移动硬盘,不太可能会一直把早期的照片留在里面。可是我按顺序排了一下,最早的照片已经是好几个月前了。

    是我和李冬夜去试婚纱的时候,一时心血来潮帮她穿了一下,被冒冒失失的汪小飞闯进来,咔嚓一声就把我给框进镜头了。

    唉,一只眼睛还是半眯这的,囧得要死。

    还有我们两人每次去喝咖啡,聊事情的时候,他偶尔会拿着相机像个抱着爱不释手玩具的小男生一样——看到名车咔嚓两声,看到野猫咔嚓两声。

    但是最多的还是我。

    我打电话时专注的侧脸,看手机时紧蹙的眉头,喝奶茶时飘忽不定的眼神。

    他拍我的时候我都知道,当时还开玩笑地说你拍吧拍吧,反正我仇家多,哪天被人给宰了,你肯定被警察抓去当成变态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