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白语秋不会跟夏眠商量,也没有必要商量。

    同原本就不够坚定的人去谈阴谋阳谋,无非是听到一些毫无补益的伪善劝慰罢了。

    而夏眠也乐得让白语秋独断专行,她厌恶着这个男人的狠心,如同厌恶着自己对于命运的无能为力。一如她排斥着白语秋的掌控,可惜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又不得不依赖着他。爱与恨,逃避与亲近,犹如不断交织着的巨网,将他们牢牢锁在一起了。

    仿佛只要夏眠不亲自做出决定,就可以逃避些什么一般,夏眠一直刻意规避着,一如逃避着自己对待白语秋的感情。她在心底告诉自己,只要认定白语秋并非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就可以把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定义为合作与利用。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便是两不相欠,那么曾有过的短暂温存也都可以忽略不计。

    即便曾经有过情愫,也仅仅只是错觉,大可以至此终结了。

    但这终究只是虚假的强硬,紧绷着的情绪无非是强弩之弓。

    没有外界的刺激尚且还好,但凡有了足够影响她的坚决的风吹草动,紧随其后的便是情绪彻底的崩盘。

    就比如此刻——摘书吧

    对上阿玦的目光,夏眠声线中的颤抖很快掩饰不住了。

    “我也没有想到.......阿姊会是.......会是........”

    “会是什么?”

    阿玦的眉梢微微挑起一些,揶揄一般地勾起笑意,给楼兰小公主递去目光。

    可是她的语调放得又轻又缓,到像是在跟备受宠爱的妹妹打趣闲谈。

    “为什么到了嘴边的话却不肯说了,你早前不是最为心直口快,十二姽女都规规矩矩地跪在大殿,唯独你总是忍不住会跑神。仗着身份特殊,连阿姊都管不住你吗?”

    伴随着阿玦的言语,许多被夏眠封存起来的记忆。

    她想起了自己纯洁无瑕的岁月,那是被楼兰灿烂的天光照射着的日子,白色的喷泉旁水滴晶莹剔透,阿姊手中捧着等待洗濯的白莲,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阿姊说话,打发着不想去修习经文的无聊时光,回应她的便是阿姊无奈又纵容的笑意。

    盛夏时节连风都变得粘.稠了,小公主的耳边总是有大祭司的唠叨和无止无休的诵经声,最后也定然少不得练习祭祀舞蹈的音乐,以及阿姊轻柔好听的歌声。天尽头的云缱绻飘过,一碧如洗的蓝天即便千年之后回忆起来,都是小公主记忆里最美好的画面。

    可是全部的温馨与快乐,都破碎在最终的那场祭祀之中。

    再也回不来了。

    ........

    不知过了多久,夏眠才终于从回忆中苏醒过来。

    对于方才的一句质问,夏眠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极为复杂地看了面前的女孩子一眼,对峙时像是透过那一双交叠的眼看透了许多事情一般,这才意味不详地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