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叔,石润新看我的眼神好像有点不对,你说他会不会喜欢我?”

    光线犹如针刺来,他皱着眉头看向她,她穿一件白色碎花连衣裙,小腿笔直白皙,嘴角向上弯起一个弧度。

    这丫头真好看啊,他想。

    可话一出口却都是刺:“许一宁,你长这副丑样,就别作多多情了。”

    “你才丑呢,你都快丑死了!”

    许一宁气得把剩下的半只桔子扔他脸上,气冲冲的跑开了。

    他一瓣一瓣吃完,走到卫生间,镜子里的男孩下巴青森一片,半长的刘海耷拉着,目光晦暗,面颊冷峻,显得阴沉深郁,完全不像个正常人。

    没错,自从他看透石润新那小子的心思后,他就再没正常过,心里压着一股厚重的情绪,喘不过气,需要发泄。

    他想打人,或者被打。

    许一宁是他的,是他老顾家的,谁特么都别想抢走,石润新不行,其他人,更不行!顾湛猛打一记方向,把车停到路边,点了根烟,心一抽一抽的疼。

    许哲音的巴掌在他预料之中,但看着那张红肿的脸,他鬼使神差的心疼了,甚至想一巴掌抽回去。

    为什么要心疼?

    怎么可以心疼?

    心疼她,对得起顾锐吗?

    小时候家里穷得叮当响,也是这么热的天,连台电风扇都买不起,一楼蚊子又多,他和顾锐两个人躲在蚊帐里,顾锐手里拿把破扇子。

    扇累了,停下来,他很快就热醒,踢顾锐一脚,顾锐嘴里骂爹骂娘,但扇子却摇起来。

    他的凉鞋底磨破,才修不久的柏油路沥青未干,沥青撕扯脚底心,被烫出的血泡化了脓感染,顾锐没钱送他去医院,就用嘴吸他化脓的地方,吸干净了,买点消炎药磨成粉涂上面。

    兄弟俩个相依为命,顾锐把他疼到骨子里。

    后来娶了孙秋怡,顾锐不计较她是不是当过情妇,也不计较多养一个拖油瓶,只计较孙秋怡对不对他好。

    这样好的一个人,最后死得连个全尸都没有,这些年他只要一想到这件事情,就如同烈烈闪电,劈在他心上。

    特别是当他知道自己和顾锐根本不是亲兄弟时,那闪电直接把他的心,劈成了两半。

    一半是对顾锐的愧疚,一半是对孙家母女的痛恨。

    顾湛恨得双手捶了把方向盘,钥匙一转,碾熄烟蒂,连安全带都没系,就猛踩一脚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