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湛走到沈鑫跟前,双手用力攥住他的衣襟,嗓音嘶哑悲怆。

    “沈鑫!”

    他道,“你说谎,你在说谎,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沈鑫喘着粗气,冷然地讥笑道:“顾湛,每个字都是真的,我以我家人的性命发誓,我特么的从来没见过这么狠的女人,她……她……”沈鑫说不下去,他突然想到他家文宝帮他把思路理顺后,幽幽叹了口气说:“小鑫,等事情结束了,咱们能离这个女人远一点吗?”

    “两位,我说个事儿行吗?”

    这时,张九良颤颤威威举起了手:“那天她请我喝咖啡,这丫头一向节约小气,求我办事别说请客吃饭,奶茶都舍不得请我喝一杯,我们说笑了一会,她离开办公室之前对我说:师兄,正当防卫和过失杀人的界限,你有空好好瞧瞧,说不定哪天能用得着!”

    轰轰轰!顾湛手一松,踉踉跄跄的往后倒退数步,后背重重的撞在花架上,痛意传来,丝毫感觉不到。

    他死死的咬着牙关,想让自己平静,全然无用,大手攥成拳,又松开,再攥成拳,再松开,彻底撕了平日淡然的模样。

    “说实话,我压根没在意这事儿,一个小时前,朱老给我发了条消息,他提醒我看一下正当防卫和过失杀人的法律条文,我一下子就想到了许一宁的话。”

    张九良睨了眼失魂落魄的顾湛,重重地叹了口气:“我走进这间茶室之前,整个脑子都在打结,我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许一宁对我说的那句话是不是巧合,现在看来……”“去特么的巧合!”

    沈鑫压抑的声音充满了愤怒,“一切都是她布局好的。”

    张九良整张脸都扭曲起来,“这么说来,那两个歹徒也是她……”“不是她,不是她!”

    顾湛的怒吼,堪称歇斯底里,像野兽濒临死亡之前的最后一声怒吼。

    沈鑫:“顾湛,为什么这么说?”

    顾湛微微摇头,张口仿佛想说什么,又不知该从何说起,短短半个小时,他整个人像老了十岁不止,胡子邋遢,眼眶凹陷。

    他抖抖索索的伸进裤兜拿烟,抽出一支,一下没拿稳,烟落在地上。

    张九良看他不对劲,忙把香烟塞进他唇边,又把火机凑过去点着。

    顾湛用力吸了两口,才把烟点着,毫无血色的唇战栗着,跟一个无措的孩子一样。

    终于,他开口:“你们知道吗,今天是我三十岁的生日。”

    沈鑫和张九良同时一惊。

    这么巧?

    顾湛头深深向后仰起,吐了口烟,白雾弥漫中看不清他是什么神色,只看到双目凹陷出深青色的阴影。

    “那天,她发消息给我,说要买一件礼物,你们不知道,从前,在我们好的时候,她每年都会给我送礼物,今年……”顾湛的声音发沉发颤,讲着讲着,他慢慢闭上了眼睛,脑子里浮现出一道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