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宛宛状似无意地将谢氏求子的事托了出来,又点了点谢氏善妒,不准镇北侯纳妾。这番话分毫不差地戳到老夫人的心窝子上。

    谢氏已嫁入侯府三年无所出,居然还妄想晖儿不纳妾简直是痴心妄想,纳妾之事一直被拒应就是她使的手脚。

    江氏刚离开,文霜就一脸泫然欲泣冲上前来抱着她的腿抽泣。询问她缘由,她摇着头不语。还是她身后的小丫鬟愤愤不平地道出了谢氏房中下人对文霜的奚落,甚至还提到了文霜出身破落户。

    老夫人勃然大怒,她和文霜同出于李家,谢氏是否也在暗中表达对她的不满,嘲笑她这位婆母出身不如她,李家更比不上太傅府!

    任由谢氏这么嚣张下去,侯府可还有她的立足之地?

    “母亲此言何意,儿媳不知。”谢明意直直的对上她的眼睛,嘴角噙着一抹微笑。

    “咔嚓”一个茶杯被狠狠地掼在地上,破碎的瓷片砸在谢明意的跟前,老夫人拉着脸扔了手中的茶杯。

    谢明意站立不动,任由茶杯冲着她而来,她低着头看了看鞋子,面上冷笑。镇北侯的老夫人,她的婆母果真好大的威风。

    气氛凝固,上院的下人们纷纷低下头不敢言语,郑嬷嬷的脸上隐带得意,等着谢氏吃苦头。

    谢明意抬了抬脚,裙摆处被茶水晕湿了一片,她理所当然地往后退了两步,淡声道,“母亲今日的火气挺大,定是世子妃同您说了什么吧。”

    “谢氏,先前老侯爷看中你父为人清正,才为晖儿聘了你入府。却不料你居然是那等善妒自专的妇人,于外对世子妃不敬,于内阻扰晖儿纳妾。”李老夫人冷冷地看着她,呵斥。

    “对江宛宛不敬?”谢明意挑了眉毛,心道江氏颠倒黑白的功夫倒不错。

    “母亲,按理说我是镇北侯府的侯夫人,您的儿媳,世子妃是外人。我心中疑问,为何您只听了她一面之词而不信我呢?”谢明意黑眸静静地盯着她,声音清脆若玉珠罗盘但成功让老夫人的脸色难看了几分。

    因为什么呢?因为她这个侯夫人的存在碍了老夫人的眼。

    “至于纳妾之事儿媳更疑惑不解,侯爷可从来未与我提过要纳妾。而且母亲,我恍惚间记得,若是侯府要纳妾,怎么也要让我这位侯夫人知晓吧,我竟未收到消息,不知又是为何啊?”谢明意句句带刀,刺到老夫人的脸上,老夫人的脸色愈发黑沉。

    “谢氏,你放肆!”李老夫人被她问的气息不稳,恼羞成怒又砸了一个杯子。

    “夫人,您实在是不懂规矩,居然敢质问老夫人。这分明是对婆母不孝!府中事务本就是老夫人在操持,纳妾之事自然也是老夫人看顾。”郑嬷嬷趁机指着谢明意扣帽子。

    谢明意冷冷瞥了一眼大放厥词的老奴,未置一词,只脊背挺直地站着。

    “谢氏,我本体谅你身子弱,子嗣缘淡薄,还想着等到妾室诞下长子记在你的名下。如今看倒是不必了。你三年未有所出,已经犯了七出之条,再加上一条善妒,我完全可以让晖儿休了你这毒妇。”李老夫人很久都未被人这么扒着脸皮指责了,直接命两个婆子迫谢氏跪在地上,她看到谢氏那张淡然的脸就怒火蓬勃。

    房中虽铺着精美的地毯,但茶杯的碎片还在,老夫人明摆着要罚她。谢明意微微一笑,毫不畏惧地挑了个瓷片多的地方跪下。

    她今日早有准备腿上绑了一层厚厚的垫子,内宅妇人罚人无非就是罚跪、打耳光,老夫人还要脸面,自然是挑罚跪这一条。伤处不明显让他人无可指摘。

    至于老夫人话中的威胁,谢明意求之不得。她抿着唇角,往一旁默不出声的表小姐看了一眼,高声道,“李家的女子不要妄想进侯府,不要说一个妾室,就是个通房丫头我也不准。母亲口口声声体谅我,还要将妾生子记在我的名下,打的什么心思是当我不知道吗?”

    上院的下人们倒吸一口冷气,夫人这是要扯破脸皮了,老夫人的谋划府中人皆知,但无人敢说出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