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道:“怎么了?

    可是味道不对?

    阿娘记得你们小时候最爱这道羹了,每回你自己那一碗喝完还不够,你长兄总是将他的分给你。”

    桓熔掐着自己的喉咙,躬着背干呕,似乎想将吃下去的羹吐出来。

    皇后看着他涨得通红的脸膛,冷冷道:“羹里没有毒。”

    桓熔怔住,缓缓直起身子:“阿娘……”

    皇后道:“你是我一手养大的儿子,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

    她抬起眼,盯着儿子,眼中满是冷酷的仇恨:“直到方才,我不得不信了。”

    桓熔身子一震:“阿娘,儿子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皇后的目光宛如利箭,仿佛要将他洞穿:“烨儿是不是你这畜生害死的!”

    桓熔道:“害死大哥的是淑妃和桓炯,儿子毫不知情,阿娘可是听桓煊诬陷我?

    他恨不得置我于死地,自会想方设法栽赃嫁祸,他手眼通天,御史台和大理寺都叫他收买了,还有东宫那些人,也叫他收买了,阿娘千万要信我……”

    皇后冷笑了一声:“我原本也不信的,可是眼见为实。”

    她向王远道点了点头。

    王远道默不作声地退下,不多时捧了只银鎏金的酒壶来。

    皇后接过酒壶,往案上的空酒杯里注满酒液:“这是你最喜欢的郢州富水。”

    桓熔明白了什么,哭泣和哀求戛然而止。

    他缓缓直起身子,苦笑了一下,向内侍道:“给我打盆水来。”

    他看向母亲:“至少让我走得体面些。”

    内侍看了眼皇后,皇后向她点点头。

    不一会儿,内侍打了热水,捧了巾栉来。

    桓熔慢慢洗净了头脸,剃去胡须,将头发束好,正了正衣襟,端起酒杯。

    皇后昨夜已下定了决心,可事到临头她才发现,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远比想象的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