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谭咳咳……谭公子,你看你是否能先起来,我都要喘不过气来了。”隐静荷眼珠上翻,嗓音颤抖。

    由于谭寻染船头倒去,溅起了许多水花,好巧不巧,全部打在隐静荷的头上。原本那梳着的乱七八糟的头发,更是惨不忍睹,活像一个刚被□□过的女鬼。

    谭寻染心里为自己砸到人正心生愧疚,看到被自己砸到的女子这副尊容更是心有不忍,可听到那女子开口便说出了他的姓氏更是惊讶。他才刚来到这个地方,认识的人屈指可数,听那嗓音虽然颤颤巍巍,但是莫名的有些熟悉,可是打湿的头发黏在她脸上,愣是好半天没有认出来是谁。

    隐静荷哆哆嗦嗦的站起来,她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受伤了,没好气的白了谭寻染一眼,抬手把打湿的头发全部捋到后面。

    这下谭寻染看得清了,原来是邻居隐娘子。不怪他认不出,前几次衣着光鲜亮丽似出水芙蓉,而今天着粗布麻衣似林中寒鸦,真是很难想象是同一人。

    他揖礼道歉:“哎呀呀呀,原来是隐娘子,恕小可眼拙,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谁知隐静荷听到他的道歉反而咳嗽起来:“咳……谭公子,这可不是眼不眼拙的问题,关键是你这副高大强壮的身躯,差点把我砸成内伤。别看我现在还能走能说的,谁知道这肋骨断没断,万一半夜发作,那岂不是要一命呜呼。”

    小五不忿道:“隐娘子,咱都是邻里住着呢,刚才我家公子也是一时未站稳,并非有意为之,再说您看起来也挺正常的,何必要……”

    小五这边兀自说个不停,那边的隐娘子却眼刀子乱飞,直扎的他生生噎住了话题。

    隐静荷冷笑出声:“何必要怎要呢,嗯?”

    小五吓得躲到了谭寻染身后,不敢出声。

    谭寻染忙接过话头,陪礼道:“都是小可的错,姑娘还请息怒,要打要骂要罚,但凭姑娘一句话,只不过这天色也不早了,再耽搁下去恐有不妥,还请隐娘子行个方便。”

    这文人说话就是好听,听到人心里就是舒服熨帖,再说她原本也没多大问题,只是逗他们玩而已。闻言也不再纠缠,忙催促黔伯划船。

    黔伯大喊一声:“坐稳了。”

    这厢话音未落,黔伯手里的撑篙便已变弯。脚底的小船更如离弓飞剑,“噌”的一声,就飞出去数丈之远,但是他们脚底确是稳稳当当,丝毫不晃。

    谭寻染暗赞一声:“好技艺。”

    隐静荷似乎听到了他的赞美之语,可能是与黔伯认识时间久远了,感觉焉有荣焉,满脸笑意的看了他一眼。

    谭寻染像被她这别有深意的笑给施了魔法,竟呆愣了一瞬。

    “这女子没来由的笑那么瘆人做什么。”谭寻染又想到她上次辣手摧花的场面,那叶子与花朵齐飞,犹如天女散花,不,犹如恶女撒花。莫非,她在打什么坏主意不成?

    谭寻染心中打鼓,没有猜出她这个别有深意的笑什么意思,只当她不怀好意。只见他小心的往小五那边挪了挪,刻意的把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大:“我离你远些,你总不能把我推下船去吧。”

    谭寻染想着人心险恶,不得不防,不过也确实是人心险恶,他也没有防住。

    隐静荷眼角瞥见他的举动,忽的一跺脚,这船又开始忽忽悠悠,就在谭寻染差点向后仰倒时,她伸手拉住了谭寻染,并递上了一个更让人意味不明以及心惊胆战的笑容。

    黔伯哈哈大笑:“公子且站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