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新邻居竟是一县之长,但是看这模样也不像啊,当官的不都是高高在上,腰背挺的倍儿直,一脸严肃,一个不高兴先打上三十板子,官威足了,面子也有了。

    而眼前这位竟然还与他们挤在这犄角旮旯里,还替她挡了一巴掌。遥想当年尹家爹爹强迫他背各种配方,凡是有背的不顺的都要挨顿板子,那感觉钻心的疼。

    隐静荷:“你真的是新来的县令?”

    谭寻染笑道:“难不成还是假的?”

    隐静荷:“县令会挨了一巴掌,然后也不计较就把人放走了?”

    谭寻染:“无大过,难不成还真把她抓去吃牢饭?”

    谭寻染扶着一瘸一拐的她慢吞吞的走在路上,太阳西沉,余晖正好把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像两个迟暮的老人,在经过磨难后互相搀扶着,诉说着彼此……

    谭老夫人正坐在八仙桌旁闭着眼睛念经,她原本想抄本佛经的,可是想到笔墨太费钱,还是念吧,最多是浪费点水。

    小丫鬟六云是个顶有主意的人,一大早就出门把周围邻居的事摸了个门清,特别是芳邻隐静荷,更被别人添油加醋说了许多。

    老夫人坐在那一脸严肃的念经,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知道是儿子回来了。遂停下喝杯水,准备开起她的长篇大论。

    “儿回来了。”谭母长得慈眉善目,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模样,也许老谭大人的故去,连着老夫人的笑意一并减少了。

    谭寻染:“是,母亲。”

    他走向前去,接过六云递过来的茶水送到母亲的手上。他看到母亲的头发又白了许多,以前还经常染一下头发,现在也不注重保养自己,每天除了念经,还是念经。他不禁有些心痛,都怪自己无能,在那吃人的京城里,护不了自己的家人。

    谭母:“你父亲的衣冠冢可埋好了?”

    谭寻染:“是,找了舞云山一处僻静之地,您也知道父亲喜静。”

    谭母点点头未再追问这些事情,儿子已经是一方父母官,这些许小事,她还是很放心交到儿子手中的。

    “我听闻隔壁住着一位艺妓从良的女子,即便从了良风评也不太好,你对于这样的人要少接触,以免影响你的声誉,到时遇见同知,会遭人诟病的。”谭母这一片爱子之心,做为儿子的谭寻染他是无从反驳的。

    他严厉的看了一眼谭母身后的六云,这小丫头骗子该好好教训一下了,母亲身边也敢多嘴。

    世人多薄凉,只是过去身不由己的一些事情,想忘记却不能揭过,每天被人拿出来反复鞭策,这是要把人疼死啊。

    他望着墙头上那根迎风倒的草,仿佛风一吹它就会掉下墙头,低入尘埃。谁不想有好的出身,谁又不想好好的活着。那隐娘子也是孤身一人,只不过性子跳脱些,人傻些。以前定是遭了许多苦难。这世人,怎就不能理解别人一颗努力活着的心,非要践踏的千疮百孔才肯罢休。

    无意中抬头看到对面的隐娘子,正看到她在用水冲洗受伤的脚踝,那脚踝果真是扭到了,肿胀的很是厉害。

    不知为何他转身回了屋,再回转时手里多了一瓶药膏。他故意咳嗽一声,为了引起她的注意。

    隐静荷抬头看到y他把一瓶不知名的东西放在了墙头,示意她过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