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海棠》苏轼

    开元十三年,初春。

    宣威镖局的内院里沿着墙边种着几棵枫树。

    镖局里的人都是刀尖上讨生活的莽汉,女人只有厨娘陈婶一个,也是整日里忙活柴米油盐没什么雅兴的实在人。因而这偌大一个后院,一棵可以观赏的花树都没有,光秃秃的就是个练武场,边角里幸存几棵枫树。

    这时是初春,枫树才长出些许绿叶嫩芽,距离染红还有夏、秋两个季节。

    后院里今日格外安静,只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在舞枪。

    枪法刚劲、枪势迅猛,是下过苦功的。

    少女身量比同龄女孩子高些,因为练武,腰腿很有劲力。头发梳成一条利索的长辫。

    前院大堂隐约有嘈杂吵闹的声音传来,间或还有人拍桌子叫骂。随着一声大吼,倏然又安静了下来。

    一个穿着短打的中年汉子匆匆的穿过角门,跑进后院。

    “阿宣!阿宣!快,别练了,你爹他又犯病了!”

    宋宣正练到“战平沙”,这是极凶猛的一招,需要用力抡枪自左向右划出一个半圆,可攻击身前所有敌人腹部。枪势既成再不能收回。

    毛大利刚好冲到她身前,宋宣已无法收枪,只得硬生生向后折腰,将身子弯成仰面。总算没有让毛大利肚破肠流。

    “毛叔!”宋宣收枪,气冲冲的瞪着毛大利。

    “是我不好,我不好。”毛大利也吓出一身汗,他功夫稀松,自己是万万躲不开的,可是事情紧急啊!

    “阿宣你快去前厅看看把,你爹又犯病了!当家的撂了挑子,好歹你是宋家人,拿个主意咱们也好再办啊!”

    宋宣闻言也不多说,把长枪向地上一立,就往前院走。

    毛大利跟着走出几步回头一瞧,好家伙,枪杆子戳进地里足有两寸。

    九年前,宣威镖局的大当家宋相虎病逝,儿子宋可忠接了位置。

    宋可忠性子孤傲,人情往来上不通,渐渐的断了宋相虎当年留下的人脉依靠。又因为宋可忠未曾习武,说是大当家的,却从没出过镖,对于运镖路上的行情隐秘可以说是外行。

    几年下来,因为镖师做了内鬼丢了一趟镖、打不过山寨匪寇丢了一趟镖、赶上江南洪水砸了一趟镖……到现在,宣威镖局在江湖上已经排不上名号,也没有什么大主顾肯光顾,只能接些不难、不险、不贵重,当然,也不给多少镖银的买卖。

    直到上个月,突然有财神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