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和学校来市中心,只是在外面草草拍照,其实里面也是装饰精美,只是我只能欣赏它的形状和颜色,却无法参透更深的东西。我走到圆顶下,借着烛光,看到彩色的花窗色泽艳丽,可以想象白天阳光照耀进来的时候会有多么夺目的光彩。

    正当我看着穹顶的壁画时,一个床桌黑色袍子的人推开门,我忙朝他走去,他应该就是要给我东西的人。他的动作有些迟缓,烛光太暗,我看不清他的脸,可能是年纪大了,不过我看到他手上拿着一本书。我走近他,却发现他一手捂着肚子,手上面是涌出的血。我惊呆了,不知道该做什么,我有些慌张地想去扶他,然后又准备掏手机报警,却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墨西哥的报警电话是多少。

    他想伸手按住我的手机,他是显然体力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在做任何其他的事了,他倒在我的身上,血也溅到了我的衣服上,他用力地把书塞到我手中,想翻开拿出什么:“hide,hide……”我从书里抽出一张明信片,没来得急看,他虚弱地推手让我放进口袋里藏起来。

    “run”他最后挤出这个让我逃跑的音节,我整个人浑浑噩噩,现在我身上全是血,这么出去怎么行。我放下已经不行了的他,拿着书超教堂大门走去,一路上仍在犹豫要不要报警。

    正想打开门,才发现,已经不需要我报警了,警察就在门口,他们用枪指着我,为首的警察走到门边检查黑色袍子的男人,这时,一个修女走了出来。她就是那个报警的人,她说看到黑色袍子的男人流着血倒在我身上的时候以为是我杀了人,悄悄报了警,因为是在市政府边,警察立刻就到了。

    全身是血,西语口语又不是那么好的我百口莫辩;当然,其实如果我是警察,我也会怀疑,一个从不出现在教堂的人衣服上有着被害人的血。我这到底是倒了什么霉,之前被亡灵那边莫名其妙地通缉,现在在现世居然摊上这样的事,难道我要在墨西哥牢底坐穿,我开始后悔没有听父母的话留在国内。

    警长几乎没有犹豫,就认定我是罪犯,没有任何的问询让手下把我带出了教堂送进警局。上车前,我看到雨果把食指放在了嘴上,这是让我闭嘴的意思。

    警局里,我一言不发,墨西哥警察以为我听不懂西班牙语,就准备找人去叫翻译。其实雨果也不必特地提醒我,我能和警察说什么,说是一个骷髅让我去教堂的吗?这样是不是可以被当成精神病然后减刑?通过他们的问询,我知道了这次死的是个大人物,至少在瓜达拉哈拉教会里还是颇有声望,警长想让我尽快认罪好解决这个大案。

    忽然,警局一阵骚动,“果然,这次的事情惊动了局长。”警长跑上前去,准备汇报进展,顺便邀功。之前就听说,墨西哥警察不怎么样,这结案也太草率了吧,虽说我有重大嫌疑,但是想想也不对啊,我两周前刚到墨西哥,吃饱撑了打飞机就是为了过来杀八竿子打不着的教会人士,这完全不合理,但是看样子,这个警察局估计上下蛇鼠一窝。

    出乎意料地,警长热脸贴了冷屁股,局长让他赶紧放了我,还说抓错了人。警长一脸不可置信,我这完全属于是案发现场当场被捕,怎么可能会错呢。局长甩出监控录像,录像里,修女拿着枪,对着黑袍男人的房间开了一枪,离开了。之后黑袍男人流着血从房间艰难走出,走到教堂来找我。

    居然是修女?真是恶人先告状,找我当背锅侠。警长看完震惊了,赶紧向我道歉,表示抓错了人。但他似乎还有点疑问想说,却被局长打断:“她是外国人,不要惹太多麻烦,既然真相已经出来了,尽快结案。”说着,局长带着我走出警局,上了车准备送我回去。

    果不其然,我在警车上看到了雨果。那么,这个局长很可能就是附身鬼干的。我把书递给他:“你们找证据动作很快。”他接过书,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我们其实比你想象的更有效率,那个证据是我们创造的。”

    这么说修女是冤枉的,她成了我的替死鬼?回家的路上,雨果完完整整地讲述了整个过程:对于这样的事发,他也没有预料,但是他却很快地组织应对。他找了好几个附身鬼,准备附身在政法方面的实权人物身上,万一真的没有证据,也可以通过权利操作把我弄出来。但是附身到修女身上的附身鬼却发现修女确实是杀人凶手,但是实际上因为熟知监控位置,监控并没有拍到她。而附身鬼做的,就是用她的身体在监控下再次做了一遍同样的事情,然后把两段监控拼接起来。

    听完,知道证据是伪造的,我还是有点不放心。雨果看出我的担忧:“放心吧,附身鬼会一直在她身上,直到司法流程结束。”车缓缓停在了家门口:“这次你做的很好,后面我们会继续通知你任务的,回家吧,这个房子我们动了些手脚,你知道的,就像昨晚一样,你不会进入亡灵的世界。”

    我进入房间,把夹在背后裤子里的明信片拿了出来。之前以为雨果要的是书和明信片,但是刚刚看他的反应,他想要的好像只有书,完全不知道明信片的事。我倒在床上,一个晚上经历人生大起大落,我反反复复地翻看明信片,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明信片的正面就是一片玫瑰,明信片的背面写着一个函数方程式:f(x)=(1/204)x^2-(15/68)x+247/102,我实在想不出这能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是周一,一早听到了门铃声,我以为是ranti,结果没想到是雨果,他让人摆了一大桌子的丰盛早餐,拿出昨天的书:“其实虽然封皮看上去是一本书,但实际上这里面按照规定的页数规律写的是一本日记,而日记里指出了一个重要的东西的位置,我要离开瓜达拉哈拉一周,通过日记我们已经知道了东西的位置,等我回来会告诉你下一个任务是什么。”

    “早上好,luo,我的天,这么多吃的。”saulo睡眼惺忪地从楼上走下来,我简单地回应了saulo,等回过头,雨果已经在门口向我告别了。鉴于东西太多,我邀请saulo,一起用餐,我们边吃边聊,saulo说到了昨天黑袍男人的死,这绝对是个在瓜达拉哈拉爆炸性的新闻,这时我才知道,原来墨西哥天主教的普及率几乎接近90%,而saulo则是虔诚的教徒,他对于我的无宗教信仰感到很吃惊,更惊讶于无神论在中国是普遍情况。

    我突然间想到了昨天的明信片,问saulo,玫瑰在天主教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意义。Saulo说天主教有玫瑰的东西很多,玫瑰经,玫瑰念珠,玫瑰堂……说到他了解的知识上,滔滔不绝,其实很多我都没听明白,本来以为好不容易有点头绪,结果突然爆发出这么多的线索,反而无从下手。

    坐在学校图书馆内,我反复写着函数公式,再次回忆昨晚的场景,黑袍男人直到我是谁派来的,但是让我把明信片藏起来,说明并不想让派我来的人看到。但是他还是把东西给了我,难道他是受到了什么胁迫?

    这该死的函数到底是什么意思,手机上突然跳出了微信信息,是宏观经济学挂科的同学咨询补考的事。这又让我会想到了研究生一年级不堪的学习生活,这么难的数学课没教会我什么,唯一让我学会的就是知道了人的能力是有限的,有些事不是努力就能做到,我是真没数学天赋,虽然我承认数学很有魅力。

    等一下,我突然觉得这个函数式眼熟了起来,这不是拓扑学的不动点吗?f(2)=2,我瞬间感觉自己摸到了点门道。如果是不动点的话,指的应该还是在教堂里,那么玫瑰的指向应该就是物品,但是这个2是什么意思?如果玫瑰指的是物品,那么是不是和雨果今天去拿的东西重合了,难道他那边的是假的?太混乱了,我准备去找saulo喝个咖啡,看看能有什么新的想法。

    出乎我的意料,saulo对宗教的了解超乎我的想象:天主教的影响不仅在墨西哥,在整个拉丁美洲都是非常的强,覆盖面很广,但从时间角度看,天主教的发展也并不是一帆风顺,中间教会与政府也曾有过激烈的交锋,甚至到后面演变成了一场战争。我有意引导他讨论玫瑰和2之间的事情,他只想到了玫瑰经的第二篇章:痛苦。这是想说什么?告诉我他很痛苦?结果搞得现在我也很痛苦。

    教堂里全是来悼念的民众,saulo也和我一起来,他献完花,凝视了前方一会儿,突然拉住我说:“luo,之前看你对玫瑰很感兴趣,其实玫瑰也可以指人,传说一个谦卑的印第安人向主教表明自己受到了圣母的神谕,想要入教,主教让他寻一朵玫瑰来证明自己所言,当时正值寒冬,但是年轻人却采到了许多的玫瑰,放在衣襟里,等他向主教展示的时候,看到的不仅是玫瑰,还有圣母像。”人?